冬时逃
冬时逃
崔湄这几句“无心之语”,加之蓄意撩拨,已足够他今夜难以入眠。
温香软玉在怀,谢峥好不容易生出的坦诚之意再度被她的痴缠消磨殆尽,纵然心底压着对兄长的嫉妒和怒火,当着眼前人的盈盈眼波,一句拒绝她的话却都说不出来。
他其实有些气自己。
他明明从小最讨厌旁人拿他与兄长相比,如今竟为着她一时片刻的娇声软语,心甘情愿成为兄长的替代。
罢了,时日还长。
如今他辞了公事,兄长又忙着辅佐之事,无心顾着府上,他白日里有的是机会。
哥哥都能趁虚而入,难道他就不行吗?
谢峥揽着她纤细腰肢的手缓缓收紧。
“那我哄你入睡。”
崔湄心中只念着做戏,并未沾染情欲,故而不曾留意他细微之处的拘谨,只敷衍地“嗯”了一声,任由他抱着她倒在了床榻之上。
下一瞬,她匆匆藏在寝衣袖子里的银票不慎散落开来。
……要命。
她盯着床榻之上的钱财,一时有些宕机。
可不能被他发现她想离开。
谢峥撚起一张,疑惑道:“你在寝衣里藏这么多银票做什么?”
“……寝衣里难道不可以放银票吗?”
真是一个令人不知该如何作答的问题。
谢峥默了默道:“可以是可以,但是都要就寝了,你……难道打算现下穿着寝衣出门去吗?”
“自然不是!”她否定道,眸中划过一丝慌乱。
“所以是?”他看着她,目光有些不解。
“……非要回答吗?”
男子不语,只是细细凝着她。
“好吧,你……”她深吸一口气道,“你总听说过,春,春宵一刻值千金吧。”
“我知道你忙,若你方才不来,我便打算拿着钱去买,买你一晚,好陪一陪我来着。”
说罢,她怯怯地擡眼看他。
崔湄觉得她毕生所学都用在了和他斗智斗勇上。
好吧,是她能干出来的事。
可她同兄长都已经熟稔到这种境地了吗?
分明她从前只会与他这样说话。
谢峥面上隐隐有些不悦,未再多问什么,帮她把银票归置好后,揽住她道:“好了,睡吧。”
她把脑袋埋在他的胸口,待心跳稍稳,自暴自弃地想:真奇怪,她居然不排斥他。
她微微仰首,看着眼前人清隽干净的下颌。
看着看着,视线便莫名其妙落在了他的薄唇上。
明明知道他们兄弟二人多么可恶,她居然真的能够容许自己与他逢场作戏到这等地步。
她真是太过隐忍,太擅长左右逢源了。
她才是当细作的好料子。
她故意把银票同谢峤扯到一起,他听着定更吃味了吧。
待他的吃味积攒到一定程度,兄弟反目当真是指日可待!
谢峥的手轻轻落在她的后背,一下一下地颇有节律地拍着,虽比她先阖了眼,可眼皮之下眼珠的转动却暴露了他毫无困倦。
分明是不敢看她。
心中的恶趣味逐渐生根冒芽,崔湄眨眨眼睛,一时恶向胆边生,柔声道:“真看不出来,你很适合当一个父亲。”
父亲……?
她和兄长已经商讨要孩子了吗?
轻拍后背的手微微一顿:“怎么说?”
“这是哄小宝宝睡觉的法子啊。”
听她这么说,他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哦,那是因为……是因为……在我心中,你也是该被人无微不至照顾着的。”
谢峥抿了抿唇,有些羞于启齿。
他没有与人共寝过,其实不知道要怎么哄女孩子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