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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疤
从修车店回家,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星星铺满夜空。
林书璞毕竟坐了一天车,人发疲,倦倦地打着哈欠。她只在早上吃了饭,到现在肚子饿得厉害,咕噜咕噜叫了两声。
她赶紧把肚子捂住,妄图用手把声音隔绝掉,可结果并不那么顺利,咕噜声依旧在响。
她尴尬无比,一张小脸苦着。罗恕却觉得她这样子可爱死,笑了笑说:“没吃饭?”
“没有。”她语气颇为遗憾:“杨家河粉店关门了,招租广告都贴着呢。”
罗恕把车子停在一家超市前面,带着林书璞去里面逛了一圈,买了不少食材和水果,另外往购物车里放了不少她喜欢吃的零食,ad钙奶拿了一箱,去收银台排队结账。
回到家,罗恕去厨房洗了手开始做菜,林书璞在一边帮忙。她厨艺不大好,切菜也切得一塌糊涂,只能帮着洗洗菜刷刷碗,其它所有流程都交给了罗恕。
简单做了桌四菜一汤,罗恕晚上还是不能吃带油和盐以及碳水一类的食物,虽然陪林书璞坐着但一粒米都没尝。不得不说自制对一个男人来说确实是很好的医美,林书璞不管从什么角度看,都能看到他帅得鬼斧神工的一张脸,尤其侧脸线条利落分明,下颌线隐隐地透着张力,看得人心里痒痒的。
美的事物能让人心旷神怡,有这么个帅哥坐在身边,林书璞的视觉得到了极大满足,时不时地就想偷瞟他一眼。无比理解为什么他几乎从不营业、不炒绯闻、不碰瓷,娱乐圈里那些肮脏的出名手段他全没碰过,仅靠着几部电影作品就能红透大江南北,蛊的一茬接一茬的小姑娘为他痴为他狂。
面对着这样一个帅哥,不昏了头才叫不正常。所以林书璞好好地坐在他身边吃饭,而没有扑上去不管不顾地逮着他亲几口,已经是无比克制了。
林书璞暗暗地想。
觉得自己真是一个,无比文明的小姑娘。
手机震了声,她拿起来看,原本的好心情在看到上面的文字后荡然无存。
周赫峰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书璞小妹妹,欢迎你回安宁镇,哪天有空哥哥请你喝酒。】
周赫峰仗着做生意的大伯在这里横行霸道,没人能治得了他。过去林书璞在京市,他的手伸不了那么长,也不敢往帝都伸,只能在微信上骚扰林书璞一两句,催她还钱。现在她回来了,周赫峰果然就来纠缠了。
林书璞心神不宁地盯着手机,脸上白得不太正常。
“怎么了?”罗恕注意到她神色不对。
“……没。”林书璞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可明明连一小碗米饭都没吃完,菜也没动多少。
罗恕问:“我做的菜不好吃?”
“不是,挺好吃的。可能是我坐了一天车,胃口不太好。”她打开橱柜,从里头找出一卷保鲜膜,打算把剩菜剩饭封起来放进冰箱。
罗恕盯看她一会儿,沉声:“不舒服就回屋休息吧,这些我收拾。”
林书璞说了声好,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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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碧欣找罗恕问了几次他在哪儿住,都没有得到回答。
拍摄期就要结束,只剩了最后一场戏,而且是剧里唯一的一场吻戏,导演说放最后拍比较有纪念意义,到时候可以剪个花絮出来,播出时当营业物料放出去。
黄碧欣提前一天就在激动加紧张。到了片场看见罗恕,男人依旧帅得人神共愤。配合剧情原因,他今天穿得较为正式,黑色衬衫黑色西裤,版型挺括修身。
他身材太好,一件简简单单的黑衬衫被他穿得禁欲又色气,似能透过衣服看得到他形状美好的锁骨,让人想把他的扣子一颗颗解开,趴在他身上从锁骨开始往下吻到他的腹肌。
罗恕还一个眼神没给她,黄碧欣已经想得面颊通红,心脏一阵阵扑通扑通狂跳。想着待会儿就要跟这个男人接吻,她觉得人生真是美好得冒了泡。
林书璞今天也在,知道待会儿要拍的是哪场戏,了解那场戏里每一句具体的台词和每一个具体的动作。到现在突然有些后悔起来,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该写一场吻戏给罗恕演。
葛佩见她一脸即将入土的黯淡表情,再看看那边准备开拍的罗恕,差不多明白是怎么回事。
“罗恕就要跟别的女人接吻了,你挺吃味的吧?”葛佩开导她:“你也不用放在心上,那就是演戏而已,不能当真的。”
林书璞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不管怎么说服自己,心里都还是不舒服,很不舒服。
葛佩继续说:“罗恕是演员,吻戏是在所难免的。不过他已经算很好了,你想想,他从出道到现在,过去一直在演以打斗为主的犯罪片,今天还是他第一次拍吻戏,也算是个奇迹了。我估计从这部戏以后,递到他手里的爱情戏本子就得多了,到时候尺度肯定会更大。这些都是避免不了的,你既然接受他是个演员,就得接受他跟人拍亲热戏,除非他哪天宣布息影。”
正式进入拍摄,黄碧欣娇羞又期待地躺在床上,罗恕一半身体压在她身上,手指插入她发丝。两个人说了几句台词,接下来罗恕需要急迫难耐地吻她的唇,黄碧欣会闭眼回吻。
可是黄碧欣等了很久,迟迟不见罗恕亲下来。他似乎在进行艰难的心理建设,头就是低不下去。
等待时间过久,导演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儿,叫停了拍摄让休息半个钟头。
雷子陵拿了瓶水给罗恕,问他:“怎么回事儿啊恕哥,拍戏状态不对啊,你还是那个被各大导演哄抢的‘一条过’吗?”
罗恕刚把黄碧欣压在床上那么久,身上染了她浓重的香水味,刺鼻难闻。他心烦地坐在椅子里,背往后靠,胳膊张开朝后搭,侧过脸去看远处站着的林书璞。
刚他拍戏,她就在场边看,神情冷静,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罗恕越想越心烦,又被长时间以来折磨着自己的那个念头轰着,满腹焦躁不知从何说起。
“到底是怎么了?”雷子陵找了把椅子坐下来:“恕哥,最近你可有点儿奇怪啊,发生什么了到底,跟哥们说说。”
罗恕收回视线,过了会儿,终于把心里那点儿见不得光的事说了出来。
“有一个人曾经照顾过一个小女孩,一直把她当妹妹看。后来女孩长大,两个人再次遇见,他慢慢发现自己每天都想见到她,有男人向她示好,他心里就会不舒坦,想把那些男人打一顿,打到他们再也不敢来见女孩为止。有好几次跟女孩待在一起,他发现自己总有想亲她的冲动,更过分的冲动也不是没有过。他怀疑自己是有了不该有的心思,可他跟那女孩很早前就认识,刚认识她的时候她只有十岁,还是个小孩,他就拿她当妹妹一样养着。可是等这女孩长大,他却不想把她当妹妹,脑子里那些想法一个比一个龌龊。你说,这男人是不是个变态?”
罗恕语声平平,却听得雷子陵脑子快炸了。他看看远处的林书璞,再扭回头看看侧脸静默的罗恕,差不多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
雷子陵花了点儿时间消化这个消息,站在一个朋友的角度认真分析。
“那个男人对女孩有了男女之间的心思,是在女孩多大的时候?”他问。
“十九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