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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疤

林书璞被主办方邀请去领奖,上台发言的那天，罗恕也有去。

他坐在观众席不会被光照到的地方，看着他的女孩落落大方地走上台。场下观众全在鼓掌，热烈地恭喜这个年轻的小女孩在这么小的年纪获得了如此高的成就。

罗恕为她感到无比的骄傲。

他知道他的小女孩从来都不普通,她比谁都要耀眼。

林书璞站在文学界很高的领奖台上,多少还是紧张的。但她不想给中国人丢脸,表现得格外松弛，流畅地说完了一早就准备好的获奖感言。

当她发完言，台下爆发了更为热烈的掌声。

她恭敬地对着台下鞠躬,脸上是笑着的，不过眼睛里蕴着一层泪。

虽然观众席下的灯光很黑,她也还是看见了,罗恕就坐在最后一排的位置，在跟观众一起给她鼓掌。

在她人生格外重要的那个时刻，他是在的。

事实上她每一个重要的人生节点，他都有在，没有一次缺过席。

林书璞听见他终于承认，心里的不甘消散了些,而眼眶再次一酸。

她从他怀里擡起头,眼睛红红地看着他：“周氏企业被查,周赫峰被捕，还有周丰被通缉这些事是不是都跟你有关系。”

罗恕没有了隐瞒她的必要：“是。”

林书璞全明白了,当初罗恕为什么会突然对她冷淡，为什么会跟他那么讨厌的周曼知在一起，扮演出一副渣男的样子逼她分手。

明明很容易就能想明白的事,却因为她当初一味陷在跟罗恕分手的痛苦里，屏蔽了所有不对劲的信号,只一味在怨怪罗恕。

罗恕这样的人，她怎么可以怀疑他的人品。

她问：“那现在呢？为什么还是想让我走？”

“周丰还没抓到。”

“你怕我会有危险？”

“嗯。”

“你担心我会有危险，是因为周丰会报复你是吗？”

罗恕没回答。

林书璞什么都懂了。罗恕一直瞒着她在做一件危险的随时会有生命威胁的事，她当初会出国，根本就是他有意的设计。

她沉静下来，说：“我用不着你瞎操心，我们两个已经分手了，你的事怎么可能会牵连到我。不管我是去美国还是留在这里，这些都跟你没有关系，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自作主张替我做决定了。”

“璞璞！”

“我要回去了，太晚不好打车。”

她往外走，罗恕跟上，手在快碰到她的时候收回去。林书璞刚才的话一直萦绕在他脑子里，他始终记得她的那句“我从十岁那年开始就喜欢你”。

她喜欢他喜欢了十二年。

罗恕怕自己会玷污了这个美好的女孩。

他忍耐下一切情绪，寸步不离地在她身边跟着：“璞璞，我送你。”

“不用。”

“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他坚持，“我送你。”

林书璞没看他，也没再说什么。

进了电梯，封闭空间里他能闻到女孩身上的香味，看到她细密柔软的发顶。她的头发还是维持着到腰的长度，每一根发丝都带着清香，染着她经常用的一种洗发水的味道，沁人心脾。

不管再怎么警告自己也还是无法克制地燥起来，他朝她逼近一步，看她慢慢变得绯红的耳朵。他曾经无数次含吻过她容易变红的耳垂，现在却不舍得再碰她，怕会把她弄脏。

一切邪恶又粗暴的念头都被他压制下去，他珍之又珍地轻轻在她发上揉了揉，温声问：“刚喝那么多酒，头疼不疼？”

林书璞心里发颤，面上没什么变化，仍旧冷着：“不用你操心。”

“我当然得操心。”

他顿了顿，紧接着说了一句让林书璞意料之外的话：

“谁让我喜欢你。”

林书璞的心脏紧紧一缩，手心攥起来，两只耳朵变得更红。

过去很长一会儿，她说：“那有什么用，我们已经分手了。”

罗恕低垂眼睫看她，喉结往下一滚：“那我就重新追你。”

电梯门打开，停车场里灯火通明，看不到几辆车，只有罗恕的那辆黑色迈巴赫耀武扬威地停在最前方的专用车位里。气氛一时静得让人无所适从，直到电梯门因为时间过长又自动合上发出叮得一声。罗恕看也不看朝后伸手挡住，等电梯又打开，他说：“先出去吧。”

林书璞走了出去，罗恕有好几次都想牵她的手。

走到车边，林书璞故意去拉后车门，拉了几次都没能打开。她嗔怪地看罗恕，罗恕打开了副驾驶的门，朝里偏了偏头，示意她坐。

林书璞说：“我要坐后面。”

“坐后面我看不见你，”他说，“会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