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云锦流光

次日清晨，阳光洒满城主府前，苏柔雪在苏洪大管家的陪同下，携带着厚重的礼物，引领着一众侍女，率先踏入了城主府的大门，以表感激之情。云无双城主亲自出面，一番寒暄过后，皆是客套之语，随后以事务繁忙为由，礼貌地送别了苏柔雪一行人。

离开城主府，苏柔雪心中五味杂陈，转而前往睿王府，欲再行拜谢之礼。不同于城主府的正式，李云澈并未在宸逸堂接见，而是由馨儿引领，步入了幽静雅致的逸云阁。

踏入阁中，苏柔雪姿态端庄，向李云澈深深行了一礼，声音温婉而诚挚：“民女苏柔雪，拜见睿王殿下，愿王爷福寿安康，千岁千千岁！”

李云澈缓缓走近，目光深邃，嘴角挂着一抹淡笑，轻声道：“苏家主不必多礼。数日未见，苏家主的风范愈发得体了。”

苏柔雪微微一笑，回应道：“昔日若有失礼之处，皆是因云公子之故。今日礼数周全，只因面对的是尊贵的睿王殿下。”

李云澈闻言，苦笑中带着几分无奈，问道：“苏家主今日造访，可是有何要事？”

苏柔雪轻轻抬眼，目光中带着一丝试探：“承蒙王爷隆恩，赐予苏家云隐赌坊的经营权。民女此来，若以苏家家主之身，便是向王爷致谢，并汇报云隐赌坊接管之进展与规划。但若以私人身份，则欲向云公子请教一二。斗胆一问，您此刻，是尊贵的睿王呢，还是云公子呢？”

李云澈轻轻摇头，苦笑更甚，答道：“宸逸堂乃王爷待客之所，而此间，乃是逸云阁。柔雪姑娘，遇到什么难处，不妨说来听听。”

苏柔雪轻轻吐纳，胸中郁结稍解，嘴角勾起一抹温婉笑意，朱唇微动，柔声道：“公子之恩，柔雪铭记于心。然而，柔雪一介女流，执掌云隐赌坊，便等于置身在了权利的洪流之中，一不小心便会粉身碎骨，苏家也要跟着陪葬，请公子指点迷津，为柔雪指条生路。”

李云澈闻言，眉宇间凝聚深思，片刻后，正色道：“柔雪姑娘，既知云隐赌坊乃权利角逐的核心，为何要一人承担呢？超脱其外，以智取胜，方显商道精髓。你何不借苏家之名，广邀云隐城商贾，共襄盛举，成立商会？苏家可将云隐赌坊作为商会之基，只要确保五成以上的利益分配。如此，苏家就永远占着主导地位，引领商会前行。其余利益，则按贡献多寡，惠及众商。”

苏柔雪闻听此言，心中波澜四起，一时怔愣，未曾想此计竟有如此深远之意。她深知，此举不仅解她个人之困，更惠及整个商界，维护市场秩序，挣脱权贵桎梏，促进商贸繁荣，提升商人地位。念及此，她对李云澈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目光中交织着敬佩、崇拜与复杂的情感。

见苏柔雪久未回应，李云澈微感诧异，遂问道：“柔雪姑娘？”

苏柔雪恍然回神，忙行礼致谢，声音微颤：“公子之言，如雷贯耳，柔雪一时失神，请公子勿怪。”

李云澈见状，心中有疑，却未深究，继续说道：“商会初建，定会遇到重重阻碍。但只要你意志坚定，力排众议，睿王府愿全力支持。王府所需，无论古玩字画，还是日常用度，皆从商会采办。”

苏柔雪闻言，再次行礼，言辞恳切：“公子高瞻远瞩，柔雪必当全力以赴。请公子赐商会之名，柔雪即刻着手筹备。”

李云澈略一沉吟，缓缓言道：“便称之为‘天下商会’吧，寓意汇聚天下商贾之力，共谋发展。”

走出睿王府的门槛，苏柔雪的心仍被“天下商会”的宏伟蓝图紧紧牵引，李云澈的睿智仿佛一盏明灯，照亮了她前行的道路，也照亮了整个商界的未来。她心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与商贾们并肩作战，共创辉煌的愿景在胸中激荡。

“大小姐，锦绣坊已至。”苏洪的声音适时响起，如同清风拂面，将苏柔雪从思绪的云端拉回现实。她轻轻整理衣襟，吩咐随从挑选了几匹最为精致的“云锦流光”，精心装潢于高档锦盒之中，随后一行人便踏上了前往杨府的路途。

抵达杨府，苏柔雪自西侧门缓步入内，递上名帖，约莫等了两炷香的时刻，才见一个身着华服的老嬷嬷迎了出来。

“苏家大小姐到访，真是蓬荜生辉。老太君正念叨着近日的无趣，您就来了，快请进。”老嬷嬷笑容可掬，引领着苏柔雪向内院走去。

随着老嬷嬷的引领，苏柔雪步入内院，只见满园翠色，花香袭人，一派宁静祥和之景。老太君端坐于凉亭之中，悠然品茗赏花，周围女眷环绕，笑语盈盈，侍女们穿梭其间，举止恭敬。苏柔雪的到来，似乎并未立即引起众人的注意，但她并未介意，而是上前两步，躬身行礼，声音温婉而清晰：“晚辈苏柔雪，拜见老太君。晚辈听闻老太君对布料颇有研究，特携苏家新制的‘云锦流光’几匹，前来请老太君品鉴赐教。”言罢，她轻挥玉手，示意随从呈上锦盒。

当“云锦流光”在凉亭中缓缓展开，其璀璨的光芒瞬间照亮了四周，引得众人纷纷侧目。老太君初时语带讥讽，然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布料吸引，言语中的不满也随之淡去：“这布料名字倒是张扬，‘云锦流光’，倒是有些意思。你们苏家如今攀上了睿王府的高枝，还记得我这把老骨头，不容易啊。”

苏柔雪微笑以对，再次躬身解释：“‘云锦流光’之名，取意于云朵之轻盈与锦缎之华贵，加之其色泽能随光线变化而流转，故有此名。祖父他老人家也时常念及老太君的恩情，只是年事已高，行动多有不便，无法亲自前来拜访，还望老太君见谅。”

老太君的面色随着话语的转折而渐趋和缓，她轻轻一挥手，侍女们便心领神会，将锦盒中的“云锦流光”小心翼翼地捧至老太君面前。老太君亲自上手，指尖滑过那细腻光滑的布料，眼中不禁流露出由衷的赞叹：“嗯，苏家在布匹制作上的手艺，老生今日算是见识到了，果真是非同凡响。”然而，她话锋一转，语气中略带几分语重心长：“但说到底，你们都是商贾之家，应当以生意为本。说到攀附权贵，我杨家的门楣，也未必就比睿王府逊色。”

苏柔雪闻言，温婉一笑，适时地接过了话茬：“老太君所言极是，苏家此次虽承睿王府之恩，但这恩重如山，却也让人心生惶恐。晚辈正为此事苦恼不已，故而特来向老太君您求教。”

老太君听后，脸上浮现出一丝满意的微笑，轻轻点头：“孙侄女此言有理，自家事还需自家解决。外人难免有诸多不明之处。就说雷家，经营多年，其背后的关系网错综复杂，岂是说断就断的？”

苏柔雪连忙接话，语气中满是钦佩：“老太君果然明察秋毫，晚辈今日确是问对了人。睿王身份尊贵，他的面子自然难以轻驳，因此，关于云隐赌坊之事，晚辈斗胆提议，由雷家与苏家共同经营，不知老太君意下如何？”

老太君闻言，脸上笑意更甚，转头看向身旁的孙媳妇：“你看，这孙侄女就是识大体。”说罢，她又转回目光，看向苏柔雪，眼中满是赞许：“这不就对了嘛，生意场上，和为贵。苏家能出你这样聪慧伶俐的丫头，真是难得。你就放心去办吧，说是共管，但苏家理应占得大头。到了雷家，你只管提是我说的，谅他雷家也不敢有异议。”

苏柔雪躬身行礼，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多谢老太君成全，晚辈定不负所望。”

一番交谈后，杨老太君拉着苏柔雪的手，继续夸赞她的种种好处，苏柔雪则谦逊地一一回应。待时机成熟，她适时提出告退，离开了杨家。虽然身心略感疲惫，但一想到“天下商会”的宏伟蓝图，她又精神抖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