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赎人
橘子酒吧。
坐落在大学城附近，是周边一带最为热门的酒吧，并且没有之一。
然而它之所以如此受欢迎，并不是因为装修豪华、高档气派或者氛围优雅，恰恰相反，这里的布局显杂乱无章，色调昏暗阴沉。酒馆内人声鼎沸，喧闹异常，各种嘈杂声音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桌椅紧密地排列着，让人几乎找不到一个宽敞舒适的位置坐下。
究其原因是这里相对廉价的酒水，相对于繁华地段的迈阿密、大唐之类的让中低端收入人群望而却步的酒吧夜店，这里的价格亲民到让绝大部分年轻人也能夜夜笙歌，醉生梦死。
并且因为身处在大学城，所以不乏妖艳动人的年轻漂亮女大学生，这也导致很多事业有成的成熟中年男性也频频来这儿猎艳，当然结果也是往往都是能抱得美人归。
……
穿过燥热的人群，我在昏暗的灯光下仔细辨别着每一张面孔，年轻的男男女女们在酒精的刺激下显得格外疯狂，疯狂到几乎面部扭曲，在音乐的律动下更是疯狂扭动腰肢，这样的环境我格外不喜欢，甚至有些憎恶。
但是来来回回好几趟我还是没找到海洋姐，在黑暗中摸索前行的时候鞋也不知道被人踩了多少遍，最后无奈靠在厕所的门口小憩，点上了一支烟，深吸一口，疲惫不堪的身躯这才稍有缓息。
……
最近一周室外最高温度持续在三十五度上下，城南的建筑工地地下停车场消防工程，小工一天二百，加班三百，工期八天天，工资日结，中午管饭，比传单兼职类要高很多工资，不过六米乘一百的镀锌钢管确实很重，重到上不了我的肩。
我一直都以为自己吃过很多苦，小时候和父亲一起在秋收的季节割麦，夏天的时候喷洒农药，施肥，不过这种种都没现在的感受来的真实贴切。
我也爱光鲜亮丽的生活，所以听进去了一句先苦后甜，又吃了两口人间疾苦。
……
干活一天已经很累了，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我是又被海洋姐的电话吵醒，电话也没听清她含含糊糊的说了些什么，最后是一个男人接过的电话，声音有些低沉，“你朋友喝多了没钱付账……麻烦来下橘子酒吧领人”。然后电话就被那边挂断了。
这叫什么事儿。
……
从女厕所跌跌撞撞一路扶着墙出来一个女孩，我看清了是海洋姐。想来想去她的酒量如果没有在座位上喝，那剩下的最大概率就是在厕所吐了，所以我能想到的找到她地方的就只有这里了。
女厕门口，两个身着黑色紧身衣、戴着耳机的纹身大汉如同门神一般矗立着。他们身材魁梧，肌肉发达，不用问也知道，这两位肯定是酒吧的安保人员。
而我迅速伸手一把搀住了海洋姐的胳膊。此时的海洋姐面色绯红，眼神迷茫，仿佛失去了焦距一般，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恍惚不清。很明显，她已经喝得酩酊大醉，甚至到了不省人事的地步。
最后在前台拍下了五百块钱，在安保不怀好意的目送下我们狼狈逃离了酒吧。
前脚刚迈出酒吧大门，倚靠在我胳膊上的海洋姐脸就凑到了我的耳边，这一刻从传来的热气让我更烦躁起来，没理由的怒意也无处宣泄，腾出一只手来把海洋姐的脸强行转了过去。
凌晨一点，马路上除了正在喝的和已经喝醉的之外，很少有正常一点的行人了，招手示意路边的出租车过来，司机摇下车窗问我道：“老板要去哪儿啊？”
打开车门，先把海洋姐塞到后座躺下，随后我坐上了副驾，这才记起来回了句司机：“荣锦园”，停了停，我旋即又补充道：“……北门”。
一路上司机和我都沉默不语，但是后座不停传来海洋姐的醉酒呻吟声，让心里的无名怒火更是中烧，耳不听为净，我把车窗开到最大，凌晨的马路几乎空旷，司机一路开到六七十迈，头倚靠在窗边，耳朵里就剩下风声呼啸。
我转过头问了句：“师傅……我能抽根烟吗？”
司机也被我突然的发问一愣，但很快又反应过来道：“没事儿你抽。”
我点上一根烟，深吸一口，然后把呼出的烟雾吹向窗边，很快就被风吹走，再吸一口，再吹，我乐此不疲。
海洋姐好像也闻到了车里的烟味，躺在后座的她猛的坐了起来，大声嚷嚷起来：“江航！……我也要抽烟！”
我从副驾驶烟探回头去，海洋姐眯起眼睛仔细分辨着来人，我也学她的样子眯起眼睛努力凑了过去。
然后趁她醉酒没注意抡圆了胳膊就是两个响亮的大嘴巴子抽在了她脸上。
司机被我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也没敢多问，一本正经的开着车的同时眼睛却不住的瞄向我这边，八成是在脑补着宿醉少妇被捉奸酒吧男人怒不可遏之类的八卦故事。
后座再没声音传来，一路上倒是清静了不少，我也难得的享受了片刻的安逸。窗外不停外面拂过脸的风这会儿也在不觉中清凉了起来。
……
海洋姐住在哪里是个谜，大半夜的追问一个醉酒的女人住址之类的问题很明显不太现实，所以最后她理所当然的霸占了我的床，我对此也无可奈何，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在床边放了垃圾桶和矿泉水。
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海洋姐脸上左边一个明显的巴掌印开始浮现，越来越清晰，两个巴掌印毫无偏移，完美重合。
是不是下手有点重了？我挠了挠头，饶是以我的厚脸皮此刻也有些不好意思做贼心虚的感觉。不过转念一想我五百块钱买海洋姐挨两巴掌也算是她赚了，这可比我在工地扛管子来的轻松多了。
“……女人赚钱真他妈容易。”
……
躺在沙发上，看着手机余额我才是欲哭无泪起来，装什么仗义相助，侠义之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都是狗屁，自保都难得，这下好了，三天赚了六百块钱，还剩二十来块钱，苍天保佑，明天一片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