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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交易(三)

第203章交易(三)

尘埃阵阵,马蹄声声。张扬在风中的战旗随着来者的靠近愈发清晰,草原部落的九斿白纛映入眼帘。兵马未至,红隼先到。属于回纥可汗的猛禽在低空中盘旋,时不时发出一声高亢的尖唳。

姚知微身后亦摆开了阵势,刀|枪剑戟,森然林立,在烈日下折射出令人胆寒的幽光。属于大虞亲王的五仞青色交龙旗和大虞皇族的四仞朱色凤凰旗在风中遄飞,分外夺目。放眼望去,沉默的军阵中同样猎猎起舞的,还有麾、旞、枿、旆四种军旗。

为彰军容,此番列阵迎接远客的皆为精锐。崭新的铁甲在日影下仍披着寒,骑兵座下亦是清一色的枣红色骏马。搭起的高台旁,漆金绘虎的大战鼓摆了数十架,旁边整齐地站着军中的鼓吹乐队。霹雳司运来的“礼炮”被擦得锃亮,一排排地摆在连营外。

待走得近些,纵马便成了失礼。药罗葛忽叠略知中原礼法,不愿落人口实,于是令身后众骑放慢速度。立于辕门外的姚知微见状,倒是扬了扬眉。

目光掠过那些森冷的武器,药罗葛忽叠身后的纳尔罕忍不住小声嘀咕:“内乱未平,蜀军摆出的阵仗倒不小……”

“你个大老粗,”阿史那蒙颂嫌弃地白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道,“越是这个时候,场面就越不能省。若是朝廷兵马连像样的阵仗都摆不出来,那麻烦就大了。”

示威是一种警告,又何尝不是一种重视?

药罗葛忽叠听着身后的窃窃私语,勾了勾嘴角。他维持着自己得体的笑,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在狰狞面纹的衬映下反而有些瘆人。前来接应的两位蜀军将领虎躯一震,待互相对视一眼后,他们才齐齐躬身,朝马上的药罗葛忽叠抱拳道:“殿下请可汗营中一叙。”

“不是鸿门宴吧?”药罗葛忽叠自马上一跃而下,稳稳落在了草地上。速度之快,令面前魁梧的两位大汉一惊。可汗下马,回纥将领亦紧随其后的离开鞍。不过他们身后的数百骑仍然保持着警惕,没有动作。

“殿下怀德,可汗勿忧。”率先反应过来的将领低着头,诚恳道。

“可汗,请——”另一位将军擡臂作引,示意药罗葛忽叠步行穿过眼前这条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夹道”。草原的王眯起眼,顶着刺眼的阳光描摹着尽头姚虞主帅的身形,而后昂首阔步地向前走去。

姚知微就站在夹道的尽头,不动如山岳。仗着不错的身高优势和本朝皇室为人称道的俊美,她在一众将士中显得出类拔萃,即便今日换上了戎装。

玄甲如墨,却难掩她的风华。赤红的抹额遮住了额间栩栩如生的凤凰,成为其全身上下除了朱唇外唯二艳丽之所在。骨节分明的双手,一只握在腰间长剑的剑柄之上,另一只置在腰侧甲带旁。头盔自然是不戴的,青丝则以样式质朴的玉簪簪起。

比起道路两侧服金甲、骑骏马的兵士来,姚知微的装扮无疑是低调的。盛列的旗帜下,出身高贵的三军主帅竟然没有一点身居高位者的样子。然而药罗葛忽叠不会天真到认为这是蜀王刻意放低姿态的亲近,毕竟姚虞太宗当年就是率玄甲军,将草原部落打得丢盔弃甲。

“久仰大名,蜀王殿下。”药罗葛忽叠在姚知微面前站定,先她一步开口。

“有失远迎,可汗见谅。”姚知微擡眸,对上那探究的目光。

“听说你的脸上生来就绣有一只凤凰,”药罗葛忽叠盯了她片刻,一无所获后不免有些失落,“本汗还想比较一下,漠北的苍鹰和中原的神鸟,究竟哪一种更霸气。现在看来,根本没法比。”

姚知微将占了他小半张脸的青色图案尽收眼底,随即也弯了弯唇:“道听途说的当不得真,恐怕要让可汗失望了。”

“寸许宽的抹额就能遮住,想必还没稚儿的巴掌大。”

“有道是:‘百里不同风,千里不同俗。’大虞无刺面彰荣之习,本王眉心朱纹虽是天生吉象,却也有悖中原习俗。故逢盛会重典,常以抹额蔽之,免得引人注目。”

药罗葛忽叠闻言,突然笑了:“蜀王殿下有此尊容,有无传说傍身,都难免瞩目。”

“更何况您现在暂摄朝廷大权,督讨叛军,肩负宗庙,是天子之下说一不二的王。”

姚知微压下嘴角,摇了摇头,缓缓道:“本王身为皇室子女,享百姓供奉久矣,值此社稷危亡之时,自当挺身而出,为解黎民倒悬略尽绵力。陛下信任,以国相托,敢不夙夜匪懈?”

“……”药罗葛忽叠脸上的笑一僵。

他对中原文化虽有涉猎,但不多。“夙夜匪懈”这个词,显然超出了其的理解范围。不过这不要紧,他身后的译知会替他一一解释。

药罗葛忽叠顿了顿,脸上那片刻的茫然随着译知唇齿张合而消失。他按着腰间的宝刀,锐利的目光重新落到姚知微脸上:“寒暄就免了,康啸的大军还驻在洛阳城外,留给蜀王殿下的时间并不多。”

“其实回纥此次南下,并无恶意。一是为循旧例讨天可汗册封而朝廷无所应,二是受大虞内乱的罪魁祸首之邀。然而本汗如今站在这里,想必北方草原态度,殿下也该明白。”

姚知微点了点头,随即亲自引客前行:“可汗请。”

二人并肩而立,身高竟不分伯仲。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康靖忠此举,上负天恩,下虐生民,必然行之不远。可汗虽不请自来,却是事出有因。回纥既然没有助纣为虐,那两邦之好,想必能一如旧时。”

“本汗喜欢顺势,恰巧殿下擅长造势。帮您,要比押康靖忠稳妥多了。”

“或许吧,”姚知微挑眉,“只是您想要什么?”

“本王愿意拿出来的,恐怕很难比康靖忠开出的条件更优厚。”

药罗葛忽叠不置可否:“本汗和殿下都是年轻人,年轻人和年轻人更容易达成一致。”

“更何况,您的侄子还在本汗帐中作客。”

姚知微闻言,面色不变:“思齐性急,若有冲撞之处,还望可汗多多包涵。”

药罗葛忽叠轻笑一声:“天潢贵胄,脾气坏些可以理解。毕竟如你我一般平易近人的王侯,屈指可数。”

“蜀王殿下,您说呢?”

“本王不如可汗。”

笑谈间,一行人已近高台。

待客的大帐昨晚便搭建完成,木板隔绝了晨露,篷布柔和了天光。皂靴落在厚重的氍毹上,留下一串串轮廓模糊的脚印。姚知微与药罗葛忽叠彼此点头示意,而后分宾主入座。

除了侍候茶水的两位亲卫和负责记录的一位主簿,蜀军余下众将,全部站在账外听候差遣。客随主便,药罗葛忽叠摆了摆手,于是阿史那蒙颂与纳尔罕两位和他形影不离的回纥大将,也退了出去。

“明人不说暗话,”姚知微敛了笑,垂眸望着自己手中的茶汤清亮的瓷盏,开口平静而从容,“若是本王想让可汗出兵相助,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药罗葛忽叠也收起那副笑脸,坐直了身子,端起温热的茶盏往唇边送:“殿下肯割地否?”

“姚虞疆土,寸不可让。”

“殿下肯割爱否?”

姚知微擡眼瞧他,明知故问道:“可汗此言何意?”

“本汗虽居僻壤,却也闻姚虞蜀王的风流美名。”

药罗葛忽叠咂了一口茶汤,旋即放下了瓷盏,皱起眉头道:“听说殿下好女色,府上有艳姝。不知她们和您比起来,又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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