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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涉险(四)

第120章涉险(四)

姚知微掬起清水洗了把脸,接过殷姒递过来的帕子囫囵擦了两下。窄袖被她利落地撸起,挽了两挽后定在肘处。送来的干柴细长的枝条,她挑了三五根送进炉口,混着红炭轻轻吹了几口气,火星便肉眼可见的多了起来。

眼见着火苗腾起,姚知微这才往里又填了几根柴。小臂上遒劲的线条随着她的动作若隐若现,殷姒怔怔的看着她忙前忙后,眼里有毫不掩饰的惊讶。

无论生火还是淘米,姚知微的动作都太娴熟了些。堂堂亲王之尊,那双握笔执剑的手,竟也精通炊爨之事。人人都道君子远庖厨,可是……

“发什么呆?”姚知微将砂锅坐在了炉子上,这才回头去看殷姒,“虽然你现在不能亲自上手,但也得用心看才是。要知道,本王可是很少做饭的。”

她朝殷姒伸手,手上还沥着水。

殷姒没回过神,把自己的手往前一递,却被姚知微灵巧地避开。

“?”

“在想什么呢?”姚知微眉眼弯弯,揶揄道,“巾子给我。”

“啊?是……”后知后觉,殷姒的脸一下红透了。

“好了,不逗你了。”姚知微敛了笑,一边擦手,一边嘱咐,“伤处尽量别沾水,也不要把泡挑开。这儿没有药,顶多会好得慢一些。要是挑开了泡,可说不准会不会留疤。”

“这样好看的手,可千万不能因为我留下什么瑕疵。”

殷姒把头埋得很低:“是……”

此刻的姚知微,周身酒气未褪,脸色微红。她挽着袖子坐在蒲团上,屈着的腿一立一卧,模样随意极了。尤其是她一手撑膝,一手添柴。炉口的火光映照在她硬朗的脸上,不仅给她平添两分人间烟火气,而且也令她多了一缕难以言喻的韵味。

如果说风雪中朝她走来的那个蜀王是矜贵、遥远、高不可攀的,那么眼前的这个蜀王就是率性、潇洒、平易近人的。此时此间,面对她,蜀王不再是蜀王,而是姚知微。

她的眉眼被火光点亮,那儿既没有野心也没有欲望。殷姒看见的,只有一双年轻的、温润的、清澈的眼睛。眸色如剔透的琥珀,流露出的目光像沙饴石蜜熬煮的糖浆,让人忍不住想与之亲近。

“殿下……”殷姒没忍住,叫了她一声。

“嗯?”姚知微低低应了句。

“什么时候才能吃早膳?”

“快了,”姚知微看了一眼火,又添了一把柴,“莫急……”

粟米熬成的粥散发着一股独有清香,只是略有些稀。姚知微替殷姒盛了一碗,用擦手的巾子垫了碗底才端给她,解释道:“水没有放多,我不喜欢喝稠粥,你尝尝看。”

“谢殿下。”殷姒接过,轻轻舀起一勺吹了吹,送入口中。果然,这粥虽然稀,但熬出的汤糊却很粘稠。下了肚,仍唇齿留香。

殷姒毫不吝啬地夸赞道:“殿下的厨艺,怕是不会比府上的厨子差。”

姚知微这回没有自谦,点了点头,道:“说的不错,吃饭吧。”

说着,她也给自己盛了一碗。食时不言,两人安静地进食,帐篷内顿时只能听见清脆的碗勺相碰声。炉上那一小锅粥,也在这种难得的时光中被刮了个干干净净。

陈令丰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醒来时,原济原公子就站在他床头,含笑看他。见他五官一齐用力,这才睁开了惺忪的睡眼,不由笑着凑上去:“陈公子晨安?”

“!!!”陈令丰像见了鬼一样,一巴掌甩了过去,而后被人轻易攥着了腕。

“看来公子这两日可是睡得舒服,一醒来就生龙活虎的,往人脸上招呼。”

“你……你怎么在我房里?男男授受不亲!”他挣扎着抽出手腕,“你——你给我出去——哎呦!”

原济在他用最大力去挣扎的那一刻,从善如流般松开了手。陈令丰本就用另一只胳膊拽着被攥着的腕使劲往后仰,忽然失去了拉力,猝不及防倒了下去,脑袋无可避免地磕到了瓷枕。

“啊,真是抱歉……”见陈令丰捂着头狼狈地坐起,原济笑得不怀好意,“我只是奉命来叫公子动身。您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现在已经是第二次日上三竿了。殿下公务繁忙,可没多少时间在这里盘桓。”

“奉命来叫那你倒是叫啊!你带笑在我床头站着,用那样的目光盯着我是做什么?”陈令丰一想起刚才那可怕的一幕就头皮发麻,忍不住吐槽道,“洁身自好你懂不懂?”

“真是对不住啊,陈公子。”陈令丰眼底起了一丝阴霾,但他面上仍带着不及眼底的笑,“我在世家,所见所历皆是些腌臜事。陈公子长的是一表人才,方才我情难自禁,所以……”

陈令丰赶紧放下揉头的手,慌乱地拽了拽被子:“打住!打住!我现在起!劳烦你回避一下!”

原济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公子快些,莫要让殿下和我……等急了。”

陈令丰点了点头,脸上的戒备更深了。

脚步声渐近,姚知微放下要送到嘴边的热茶,擡头问:“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原济自顾自地坐下,提起茶壶,也给自己倒了一碗,边吹边道:“陈公子与周公手谈,正杀得难解难分呢。我看了一会,见他落败才开口。”

“……”姚知微瞥了他一眼,淡淡道,“那你真是有些本事在身上。”

“我既敢为殿下做事,又怎会庸碌平凡?”原济轻抿一口,低声道,“上个月来的那批工匠里,仍有吴王的暗线。”

姚知微挑了挑眉:“你放进来的?”

“是原家,不是我。”原济回以微笑,“现在,我只替殿下做事。”

“原家与王家因着三十年前潞州、汾州境内山林川泽管理权归属结下的梁子至今未解,在长安尚有其他年长的皇子被特许居京的情况下,自然不会去低声下气地讨好晋王。更何况,今上对立储态度并不明朗。吴王虽庶但长,未必没有机会。”

“太低。”

“什么?”

“他的出身太低。”

姚知微望着被搁在矮几上的那碗茶,清澈的双眼就和那碗茶的茶面一样,波澜不惊。

“本朝立子,以贵不以长。太宗、文帝,皆非先帝长子,却或嫡或贵,亦二者兼有。”

原济若有所思:“大虞的帝位传承,自太宗起便染上了血色。你们姚家的五位先君里,倒有两位都是宫变夺位的。”

“是,”姚知微深以为然,“也只有太宗和文帝这两位喋过手足之血的君王,才算得上英明神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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