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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涉险(二)

第118章涉险(二)

马车里,殷姒听着外面爽朗的笑声,不由疑惑:“吕公子?”

“是女公子。”

骏马扬蹄,踢踏掉头,姚知微勒紧缰绳,驱马至车旁。她用折握的马鞭挑起窗帘的一角,替殷姒解惑的同时嘱咐道:“宴席你就不必去了,晚膳会有人送。凌风,你亲自领两个人守着殷姑娘,听候差遣。”

负责驾车的玄衣少年闻言,点头称是。

对于姚知微的安排,殷姒并无不满。殿□□贴,怕她不自在,出门在外会为她备下帷帽。因为回蜀途中的那次遇袭,本就对马不亲近的她生出了更多的恐惧。姚思嘉都没有察觉到,还喊她出去骑马踏青,但姚知微却发现了。这次出门,还特意选了马车为她代步。

“我回去的晚,你无须等我,给我留盏灯即可。”

“是……”螓首轻点,擡眼见,目光透过那一条窄缝,殷姒的脸突然红了。

山风灌谷,那些人手中所执的松炬汇成了蜿蜒的长龙,撕开了夜黢黑的壳。不知是风还是火,正在沉着声呼呼地叫。星月的微光被云翳掩得严实,唯有这明明灭灭的一条线,灼见野径,更照帘外人如画,眸中点点胜参商。

“那我先行一步。”车内太暗,纵姚知微目力绝佳,也看不出殷姒此刻的那张粉面。她撤了鞭,帘毡随之而落。画被收入匣中,殷姒眼前一黑。失落之余,只闻蹄声响起,渐行渐远。

一时间人喧马嘶,待三人并驾后,向夜色更浓处行进的队伍才逐渐安静下来。尊者居中,姚知微自然当仁不让,陈令丰与原济亦毫无异议。

原济偏头,借着前面引路的单骑所执炬火的余辉,专注地盯着姚知微,做愁眉苦脸状道:“那马车里到底坐着什么人,竟值得你抛下我和陈公子这样的美男折返?”

被空气里脂粉味熏的喘不过气的陈令丰扭头就是一个:“?”

旋即,又飞快地回过头去。

他一边感叹表姐的淡定自若,一边又不由自主地想起她那晚说过的话。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蜀中这袭紫衣到底风不风流,恐怕只有那红罗帐里的姑娘们才知道。混迹在女人堆里的女人,想必早就适应了这些庸脂俗粉的味道。

“啊湫——”

“陈公子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鼻子忽然有些痒。”陈令丰揉了揉鼻子,仍避而不看原济那侧,语气颇为不自然。

“他虚,要多添衣,春捂秋冻。”

“这样?”原济好奇,刻意与姚知微错了身,意味深长地看向陈令丰的后脑。

“是……”陈令丰被背后不怀好意的视线盯得十分不自在,连连点头,顺着姚知微的话道,“我需、需要多添衣。”

“哦——”原济有些扫兴。

“我丰州本家中有擅岐黄者,尤专男子隐疾。若是公子得空,不妨一访,可不要讳疾忌医。”

陈令丰不明所以地点头:“一定、一定……”

原济见状,不由乐道:“陈公子倒是坦诚,吕公子要不要一起?济也好,略尽地主之谊。”

姚知微闻言亦弯了弯唇,但她目不斜视,眼里只有前面的路:“不必了,蜀中不缺好大夫。”

“那您怎对我视若无睹?”

“原公子自有风华,如玉人在侧,属人耳目,然我不喜男色,恐怕注定要让公子失望了。”

原济笑了笑:“吕公子的才貌颇合我意,真是可惜了……”

“此身本非公子所求,有何可惜?前面就是大寨了,原公子可以尽‘地主’之谊了。”

坐落在野径深林中的,赫然是一座不小“匪寨”。“匪寨”倚山而下,一眼望去,自高而低,错落着不少大大小小的帷幄。寨内灯火通明,并无喧闹之声。连寨门前的守卫,都少见匪气,挎着刀静立在灯下。

骑马在前的引路人让出大道,原济只一擡手,寨前的拒马便被四个挎刀的大汉合力擡开。他回过头,做出一个请的姿势,敛笑道:“两位公子,里面请吧。”

道路两侧竖木结绳,挂在上面的灯笼被风轻扯着摇晃,但仍照的四下空明。视线顺着这一排排纸糊的灯笼望去,无人领路,也可识出主帐。于是姚知微颔首,双腿轻夹马肚,在众人的注视下单骑入寨。陈令丰紧随其后,带起一阵轻尘。

原济望着陈令丰匆匆的模样,默了片刻后才勒缰,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帐内灯火粲然,亮如白昼。地上铺着极厚的毛毡,人踏在上面,落脚无声。主座上搭着一张完整的吊睛白额虎皮,处理的极好,毛色鲜艳,看上去与活虎一般无二。

山珍做成的佳肴被端了上来,原济唤人奉上晨间挖出的两坛美酒,亲自拍开泥封,取碗倒了三杯。霎那间,浓郁的酒香飘了满室,陈令丰忍不住朝他多看了两眼。

左右皆退,原济端着两碗酒走下主位,先给姚知微递了一碗:“殿下请。”

姚知微并未推拒,接过后抿了一口,便将碗放下了:“好酒。”

“让我也尝尝?”不待原济回答,陈迫不及待地走到主位上,拎起启封的那坛,回到了自己座席上。他给自己满上一碗,一饮而尽后,满足地喟叹道:“好酒!”

原济转不以为忤,将自己那碗凑到鼻子前,含笑道:“剑南烧春,名不虚传。还是蜀中的山水好,既能养人又能孕物。”

“哪里的山水都能养人孕物,各有不同而已。原家既然选择了上船,公子就不要再同本王卖关子了。”姚知微敲了敲桌面,“蜀中物产丰饶,今既已恢复太平,商路渐畅,这盐、铁、酒之资,还是易以粮、币为好。”

大虞沿袭前朝之制,于盐、铁、酒等物资的管理上并不严格,只设使取税而已。虽有官营,但并不禁民间买卖。然剑南连年兵燹,战乱平后百废待兴。如今,朝廷是下旨免去了蜀中的部分赋税,可各州县的衙、驿、仓以及残旧的官道,还需要地方自筹修葺的开支。

不过一道的军、民、财、政之权,节度使尽可染指。只是本朝立国以来,实施的都是与民为便的“租庸调”之法,苛捐杂税,是能免皆免。尽管时至今日,均田制逐渐瓦解,赋税徭役之法弊端愈显,但姚知微也无法大刀阔斧地改革此制。

法者,天下之程式,万事之仪表。

帝颁国掌,她不在其位,若想谋其政,只能另辟蹊径。

“那是自然,暂不论崔、何两族与您的姻亲之故,这买卖原家也是要替殿下做的。”

原济转身,看着一门心思喝酒的陈令丰,缓缓道:“早年陈家谪迁陇右,而今代王移居东南。有此两翼振于外,殿下这只凤凰何愁东风不来?常、彭、王三氏,素无我等世家风骨,此等见风使舵之流,原家自然不会与其为伍。”

“只是在商言商,殿下这利……可否再让一分?”

姚知微笑而不语。

陈令丰放下酒碗,脸不红心不跳道:“原公子,你们家主都已经答应了。陈、原各占三分,蜀王所资最多,当得余下利四分。且陇右、剑南两道,皆会为原氏行方便。两道的军资采买,亦委半数于尔。这些……可都是肥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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