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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1章心迹(一)

第081章心迹(一)

月色盛满庭院时,姚知微踏着清辉悄无声息地归来。

“殿……”关上朱户的春玲转身,迎面对上了那双些许迷离的眼。

她的话被姚知微噤声的手势打断,心也跟着漏了一拍。因着喝了酒,姚知微锋利的眉眼在冷淡的月华下有着别样的昳丽。额间那一抹色若朱砂般鲜艳的凤纹,更奇异地发着光。危险,诡异,却又迷人。

姚知微鲜少喝酒,有一部分就是因为这个。在夜色里,只要那印记染了一点光,她的眉梢就像是点了一盏花灯。说不清那究竟是什么颜色,如果非要形容的话,恰似残阳铺水。可血色,向来没什么好意味。

“睡下了吗?”她轻声开口,没有说问得是谁。

春玲垂眸,同样声音很低:“回殿下,殷姑娘刚用完药躺下。”

躺下不代表睡下,言外之意,姚知微需要等一等才能进去。毕竟,春玲是知情人。这数日来,殿下都是待殷姑娘真正睡下后,才会悄悄进去窥上几眼。

且她来去并不匆匆,待的时间也不算短,通常有半个时辰。而后,就是出来,翻看眼线记录的殷姑娘的起居。查一查对方几时歇下,几时起夜,几时叫起,药是否按时用,膳食偏好食量等等,再做出相应的调整。

平心而论,春玲第一次见自己主子对一个女子这么上心,小少主除外。要知道,对于下属、臣僚,姚知微一向是就事论事。而且关心同爱护,二者是两回事。尽管救命之恩重如泰山,可回以对方后半生的锦衣玉食就差不多了。殿下却事事上心,还刻意避着人家,这就很奇怪了。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姚知微揉了揉眉心,语气中透着一丝疲惫,“你下去休息吧,今晚本王在这。”

春玲闻言,忙诚惶诚恐道:“为殿下分忧是奴婢的本分,不敢言苦。殿下身份尊贵,怎能做伺候人的事?”

“本王又不是不会。”姚知微擡手,示意她退下。

“……”见状,春玲只得点头,恭敬道,“是,殿下有事再唤奴婢。”

说罢,欠一欠身退下了。

春玲前脚刚走,姚思嘉后脚便迎上了。她点头回应了春玲见的礼,嗅着空气中淡薄的酒香,凤眼一擡一扫,就望见了杵在门外的姚知微。她愣了一愣,脱口道:“姑姑这么早就回来了?”

“……”姚知微对上她明亮的双眸,点了点头,“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出来走动?”

姚思嘉朝她眨了眨眼,俏皮道:“回姑姑,我来陪阿姒睡觉。”

姚知微有片刻的沉默,而后才幽幽地开口:“阿姒……你陪她,睡觉?”

“我以为您今天要‘夜不归宿’,毕竟寻仙楼里不缺春风,游人多醉。”姚思嘉委婉道。

“我是去谈正事,那是个什么地方你也清楚。”姚知微嘴角一沉,斥道,“没大没小,阿姒也是你叫的?”

“咦?”姚思嘉讶然,但与生俱来的教养让她很好的收敛了反驳的心思。在长辈面前,她只能暂时委屈一下自己,老老实实道:“姑姑,那您说怎么叫合适?”

“殷姑娘虽然跟在您身边,可她到底是没名没分的。下面的人虽然因为您的吩咐敬着,但心里怎么想还不知道呢。而且我这个身份,怎么唤她都别扭。叫阿姒,似乎是最得体的称呼。”

姚知微眉心跳了跳,缓了一会,才答:“你叫我什么,自然也可以叫她什么。”

“啊这,不太好吧?”顶着姚知微忽然锐利的目光,姚思嘉讪讪道:“咳咳咳,姑姑,我不是那个意思。不过殷姑娘的生辰是泰和二十二年十月初三,比我还稍微小了那么几天。您看,我叫她小姑姑,是不是不太好?”

“人家明明是如花似玉的姑娘,青春年少,我这样有把人叫老的嫌疑,可能会折她的寿。”

姚知微望向她的神色逐渐复杂,良久,方沉声应她:“思嘉,你想说我老牛吃嫩草,直说便是,倒也不必如此拐弯抹角。”

“侄女不敢,”心思被一语道破,姚思嘉也不怵,只叹了口气,“但确实是想看姑姑变得更快乐一点。”

她并不是连想看人笑话,都讲的如此清新脱俗。姚知微这七年来经历过什么,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她亦师亦母的亲姑姑,血浓于水的亲人,拥有的生活里不该只有复仇。

步步为营的筹谋实在劳神费力,且此行任重道远,更需要劳逸结合保重身体才是。姚知微一天只睡两三个时辰,年轻尚能吃得消。时间长了,身子总会垮掉。

前几年剑南各州尚未安插自己人,战乱也未定。姚知微处理公务,时常因为太累,导致夜间灯一灭,她人就能入睡。那时并非事事都在掌握,王府也像现在这样密不透风。由于她的雷霆手段得罪了不少剑南的官员,被行刺的次数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后来,以军掌政,她踩着枯骨,踏着鲜血,在剑南进行了一系列的活动,收拢打压,聚权于己。好不容易能让自己和辖内百姓睡上安稳觉了,她又因为迫不得已的征战和杀戮,手染太多血,而夜夜入魇。只能彻夜点灯续昼,室内焚香涤神,浅浅地眠上一阵。

姚知微奉旨动身前往长安时,姚思嘉还为此尤为担心。怕她路上不得安眠,别的香料用不惯,特意照圣女调的安神香药方,给她备了满满一大箱。不知道用完没有,总之,她操碎了心。生怕姑姑顶着眼下的乌青出现在朝堂上,惹人注目。虽然这样,自污的效果是没得说,但言官们的唾沫也不是好受的。

风言风语就好,由得他们捕风捉影。反正,对日后的粉饰没有实质性的影响。不然,光是这一点,就足够在某些小肚鸡肠的人那,抵消她这个功臣的辉煌了。而姚知微承担的流言蜚语,也将在有心人的暗示下,从模棱两可的事实,化作史书上真实的一笔。民间,也会多一些关于蜀王的语焉甚详的故事。

给你留把柄可以,可要白纸黑字,授人以柄,却不行。只要没有证据,谁也不能证明,当初蜀王确实好色风流。她是频繁出入秦楼楚馆,花柳之地,可谁亲眼看见,蜀王在房间里同人共赴巫山了吗?

在姚知微的信件中,得知她与殷姒同榻而眠,再无夜魇的症状后,姚思嘉挺开心的。虽然临场忽然换人,变数极大。但,一个背后无依无靠的女子,能翻出什么大浪?

自己的姑姑,可以说是大虞最前途无量的女人。而且皇帝姚元睿因信那个谶言,惧她成亲生子,刚好给她套了枷锁,让她终身不嫁。姚知微本身,又是喜欢女人的。依照她的性格,对跟自己发生过关系的女子,哪怕没有感情,也不会始乱终弃,不闻不问的。

尽管姚思嘉不知道姑姑为什么喜欢女人,但她也从未觉得,这是个问题。毕竟爱不是喜欢,计较不了那么多。感觉到了,心动了,就足够了。反正,她也爱着一个人,那人同样是女子。

她明白爱一个人的感觉,看自己姑姑的行为,八成,是开始陷进去了。

“子非吾,安知吾不乐?”

姚思嘉猜到了她会否认,却也不点破。毕竟这事主要靠悟,没法去投机取巧。与其揠苗助长,不如让姚知微自己学着慢慢领会。

“那姑姑,您……让一让?”她试探性地开口,“我要进去,陪阿姒睡觉。今晚,明晚,都要来。”

姚知微脚没有动,嘴动了:“沐浴焚香了么,就往我床上跑?”

“???”

您怎么不问斋戒了吗?

“姑姑,”姚思嘉暗戳戳弯了弯唇,而后迅速恢复如常,擡起头,不卑不亢道,“我洗过了,您放心。回头床榻要是不干净,被褥再换就是。便是床塌了,侄女也赔给您。”

听到这个词,姚知微蹙眉,严肃道:“床塌了?”

“你们正常睡觉,床不会塌。”

“思嘉,你老实告诉我,我走了以后,你在家,到底读的是什么书?”

“呃……”姚思嘉心虚地低下头,瞧着自己今晚拉着殷姒新染的丹蔻。是桃花一样的颜色,粉而不妖,衬得玉指纤纤若白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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