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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0章重逢(二)

第030章重逢(二)

“母妃、皇姐,可以用膳了。”

姚知礼叩击木门的“笃笃”声,打断了沉浸悲伤往事中的二人。崔媛又落了几行泪,姚知微也红了眼眶。闻声,她起身,取过淑妃手中的帕子,轻轻替她擦着脸颊上的水痕,温声道:“母妃,是儿臣不好,您别难过了。”

“知礼叫咱们用膳呢,来,儿臣扶您……”

“好……”

三人许久未见,在这承庆殿里再聚首,已是七年后。崔媛对故友幸存之女的思念,饶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只是她一向内敛,不善表达,只喜欢默默的做。所以她无法诉说一些早就深埋于心底的话,直到故人凉了血、入了土,她再也没有了开口的机会……

没有觥筹交错,三人就着小厨房做下的家常菜围坐一桌。望着姚知微那双澄澈清明的眸子,本以为将自己的秘密深藏了许多年的崔媛,内心仍是难以自抑的作痛。

“这都是你小时候爱吃的……”崔媛看着满桌清淡的菜,对姚知微笑道,“多吃点……”

“谢母妃……”姚知微点了点头,换了素白瓷盘中的公筷,给崔媛拨了两块鲜嫩的清蒸鲈鱼。放眼望去,这桌上的吃食的确是她幼时惯吃的口味,崔媛确实是有心。

姚知微以前选食物讲究鲜美清淡,并不追求口舌的刺激。吃这些不是她喜欢,只是在朝元阁生活了十二年,习惯了山上寡淡的清粥小菜,回宫两年,也没刻意去改。她不是什么喜欢变数的人,如果没有泰和三十一年的那件事,想来她依旧如此。

可惜……

崔媛身子不大好,所以姚知微也没打算多待。她拒绝了崔媛叫姚知礼相送,承诺日后还会经常来走动。待伺候完她服过药躺下,姚知微方起身辞行。

人年纪大了,便忌触景生情。今日同淑妃叙旧,方知任何人经历了物是人非,都容易触动本心。毕竟一个人藏得再好,能骗得了别人,终究骗不了自己。

“殿下。”凌云候在承庆殿外,身侧站着两位熟人。先竹福

姚知微坦然受了三人的礼,对张庸跟凌风道:“人多眼杂,回去再说。”

“是。”

四人心照不宣,跟着姚知微返回清思殿。因着姚知微喜静和听闻的一些留言,万春荣只挑拣了手脚勤快且模样周正的几个太监、宫女来伺候。姚知微知道是眼线,却也不防。只叫人摆了棋盘来,同张庸在院子里下了老半天。

等到午后人反起春困,忍不住打起哈欠后,便体恤地开口放她们去小憩片刻。年轻的宫女耐不住熬,宦官又不被姚知微所喜。所以当两个宫女在骄阳下晒了半日,困得撑不开眼时听到姚知微的“特赦”,忙点头如捣蒜的离开。为免怀疑,凌云亦跟着她们去休息了。

人已走的差不多了,张庸撂下手中的白子,一一禀道:“殿下,属下已经按照殿下的喜好,将您在王府的小院布置的差不多了。蜀中的人马也到了,运送的那些东西,由属下亲自盯着分开了。”

姚知微点了点头,琢磨着棋盘中厮杀的局势,思索道:“准备给王公大臣的贵重礼物,同以往一样,由你先派可靠的人摸黑给朝中的那些贪得无厌的官员送去。进贡给陛下的土产,明日朝上,由本王面呈。”

张庸领命道:“是。另外,陈将军传话问,殿下回蜀一事,打算何时开始做局?”

姚知微望着棋盘,轻轻落下一子,平静地开口:“等科举完吧。他们不是觉得,如今朝中人才济济,已不需要什么新人了?既然宰相等世家之流觉得科举无用、寒门无人,不如遂了他们的愿。”

“属下明白。”

姚知微颔首,头也不擡,对身侧默立的凌风道:“怎么样了?”

凌风看不懂围棋,早就因无聊犯起了春困。可少年人不仅心气高,心思也单纯。见自家主子坐了良久都没有露出一丝懈怠的神色,他只能强打起精神,盯着桌上那方方正正且被分划成一格一格的棋盘,走着自己的神。

自数年前姚知微于剑南一次骚乱中救了他跟姐姐后,且被赐予了新的名字后,他就铁了心要跟姚知微。他和姐姐原本是身负虞人和蛮族血脉的“杂种”,在遇见姚知微后才结束了居无定所和风餐露宿的漂泊日子。自此,姐弟二人不再被部落里和部落外的人喊打,也不再遭受别人的冷眼相对和拳脚相加。

他本就对原来的部族没有什么感情,长大后对回归父族这可有可无的事也不大在意。能留在蜀王府,为姚知微鞍前马后是他的简单的愿望。为此,他还求姚知微放他进蜀军军营做了几年斥候,练就了一身好武艺。如今姚知微入京,便巴巴得求着跟来了。

“?”许久听不到回答,姚知微缓缓擡起头来。

“凌风?”张庸轻咳一声,好心提醒他道,“该你回话了。”

“!”穿着藏蓝色劲装绑着高马尾的少年回过神来,压低了道,“殿下恕罪,属下走神了。”

难得见这小子吃瘪,张庸忍不住插嘴道:“派你进长安城打探消息,你次日午时方返。怎么,是偷偷跑到哪家的楼里春风一度,丢了魂吗?”

“张殊之,你少胡说!”凌风紧了紧拳头,反驳张庸道,“都说了房间里的姑娘不是我的,是殿下的,我已经将人送回去了。凌云也许会吃里扒外,可我不是她那样忘恩负义的人!”

“好了,别吵。”姚知微略蹙一蹙眉,两人便默契的噤了声。

“本王知道,你们也知道。大家心知肚明,何必非要说出来呢?”姚知微指腹间的黑子像是没拿稳一般,摔落到棋盘上,砸散了明朗的局。索性不下了,她慢悠悠地将打乱的棋子一一收进精致的檀木棋盅。

“让你派人去打听殷姒以前的事,可有其他消息了?”她漫不经心地问。

“回殿下,时间太紧,飞鸽传书也来不及。”凌风面色一肃,站直了身子,“只知道殷姒父母于六年前亡故后,她就被殷家本家给接入京城了。这些年殷家将她藏得紧,几乎没有放她出来过。”

“养在深闺?”姚知微打理完棋盘,垂手想取一惯别在腰间的折扇,才发觉哪里空落落的。只有一块罕见的血红玉珏,静静地挂在腰带上。她这才想起,方才在宫道上,大庭广众之下,她已经将那价值不菲的玉扇交换给了殷姒。

她愣了一下,旋即笑了一声:“有趣,有趣……”

“殷家明显有心高攀,却没料到被本王截了胡。殷于慎那老奸巨猾的家伙,指不定要来找本王讲道理!”

姚知微起身,对上凌风黑眸中的疑惑,眼里笑意不减,吩咐他道:“你即刻去殷府,暗中看着殷姒。殷家父子虽不敢造次,可这世上折磨人不留痕迹的法子多了去。本王要一个完完整整的殷姒,一颗全心全意的棋子。”

凌风抱拳:“是……”

交代了二人接下来不需要自己出面就能办的事,姚知微便目送二人离开。自己则待在清思殿里,看了一下午的殿中藏书。期间,除了万春荣拿了皇帝将殷姒赐予姚知微为蜀王府长史的诏书给她外,也有王贵妃和稍有地位的宫妃陆续派人送了些薄礼来,她一律照单全收。

凌风得了姚知微的命令,当即动身,设法潜进了殷府。做打探消息的活并不需要什么高强的武艺,身手敏捷者为佳。对此,他很有经验。

不出姚知微所料,殷姒回府后,殷府的气压骤然低了许多。殷于慎宫里有人,得了姚知微看上殷姒,并请旨成功的消息,气得吹胡子瞪眼。连带着下人们都谨小慎微许多,送了晚膳到书房,一刻也不敢多待。

“老爷,少爷回来了……”

“父亲。”殷重被管家自酒楼里叫回来时,整个人都是懵的。当然,是沉迷在狐朋狗友的恭维声和自己幻想美梦里,喝懵的。

本朝虽有科举,可选官仍以举荐为要。殷家不是世家大族,大虞立朝后家中几代人的努力,好不容易才爬到这吏部侍郎的位置。高不成低不就,但归根结底,摆脱了旧庶的身份,成了长安城的“通贵”。

殷重是殷于慎的独子,学问上造诣不行,老早自暴自弃了。但祖宗好不容易攒下家业,在京城站住了脚,他也不能坐吃山空。吏部侍郎是个肥差,平日府上迎来送往,也有些人脉在。所以,殷重打算在仕途上另辟蹊径。不能科举,那他就只有走举荐这条路。

世家大族自视甚高,虽本朝自太宗皇帝起就有意打压,可收效甚微。一来,姚虞皇室本身就是以前的世家之一;二来,朝廷遴选官员推举的九品中正制自晋始,至今三百余年,根深蒂固。

即使前朝熙宗创科举以平朝势的想法空前绝后,可这科举选官推行起来的却十分艰难。不然此制也不会创立至今,才八十余年的历史。要知道,姚虞立国,可都将近百年之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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