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十八)
初中(十八)
自分班后,麦望安的成绩一直稳定在班级前三,他的各科成绩都发挥不错,唯独英语是一项致命的薄弱点。不是他刻意隐瞒自己的实力,与沈从意不在一个班级后,他便一直照常发挥,英语确实是他的重灾区,无论今世他如何苦学弥补,都好像没有天赋。
偏偏他的同桌,路将宁这个每科都不甚理想的人,每次考试英语总是高出语文的。
路将宁的英语就要与他肩并肩了。
初一期末考试,路将宁真的挤入了班级的前三十,不多不少,正好是三十名。
从那次开始,麦望安就观察到路将宁是棵学习英语的好苗子,其他科目无法让他短时间内提高成绩,但英语可以,他能从二十几分冲刺到四十几分,接近五十的分数,足足翻了一倍。升入初二之后,他的英语成绩也就在五十分左右漂浮。但最近,具体到初二下学期以来,他的英语成绩就又有向上升的趋势。
上次英语小测,麦望安考出六十七分的成绩,路将宁则与他差七分,整整六十分。
麦望安问起来,路将宁只说是运气好。
这无可猜疑,一个学渣突然在某一次考试时将某一科的成绩大幅度提升,除去歪打正着猜着了正确答案,或是偷偷打小抄,也没有人会往其他方面去多想了。可麦望安总认为路将宁不像表面那样不务正业,就像他一样,说不定路将宁背着他偷偷恶补几顿。
所以在一次英语课上,依照英语老师的要求,同桌两人互换试卷相互批改时,他看着手里那份正确率高达一半的试卷,略带愠怒地质问:“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学习了?”
路将宁左手撑着脸,右手拿着笔,漫不经意地在试卷上勾勾画画。他半垂着的眼皮在听见麦望安的质疑下缓慢掀起,黝黑的瞳孔直勾勾地看向同桌,随后扬起微笑:“对啊,我一直都在学习的啊,这不是之前你让我干的事情吗,我可没偷偷背着你学习。”
“你也说了是之前……”麦望安一顿,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我可没跟你打赌下赌约。”
他以条件为诱饵引导路将宁朝着自己的目标方向发展,两次,路将宁全都做到了。
“是吗?那真可惜,”路将宁说,“我还以为这次期末还会有上一次那样的好事情。”
“你想得美!”麦望安怕他使坏,“你现在手里有张免死金牌,你可不准提坏要求。”
“放心,我还没那么坏。”
路将宁将手悬在空中,左扭右转地来回重复几次,突然,他饶有兴味地端量着麦望安,撑着脸的手指轻敲着他的脸颊,随后提出一道想法,“你要想收回的话也晚了,不过我可以放你一个条件,只要你能抓住,那么我们彼此间就可以抵消。要不要听听?”
一直以来都是麦望安做主动方,如今路将宁有意,他便也来了兴趣:“怎么回事?”
“你英语过八十分,我们就可以互抵。”
麦望安:“……基础分我该拿的都已经拿到了,我能上七十都算是烧香拜佛了。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吧?你哪怕说我各科总分加起来过多少分,都比英语能上八十强!”
“我也没说非得期末啊,初三你要是能上八十分也是可以的。”路将宁笑道,“我可以主动传给你经验,你也可以向我讨教。”
麦望安不经意地挑起眉,头偏一侧,他的身子微微向后仰起,他微笑着,笑容僵硬且很微妙,用带着一种审视的、狐疑的、想确定却又不敢的目光去打量着面前的熟人。
路将宁继而挑眉:“怎么,你这是不相信我?你不要看我分数比你低,你得看我的进步速度是否要比你快,学习不是比分数多少,而是是否可以拥有举一反三的能力。”
他成绩不好,理儿却说得挺对,麦望安乍一听就接受他给出的挑战:“那我可就要试一试了,到时候你可千万不准反悔了。”
“一言为定,”路将宁低头,在试卷上划出一个圈,“不过在学习上你也别光只顾着学一门,分得清主次就可以。像你这个语文啊,我觉得也有必要好好看一看了。”
麦望安凑过去,一瞧,瞬间意识到自己的低级错误又在一次呈现在试卷上。
昂贵的昂他不知道写错多少次,每次都会把最上面的字写成白,如今没被老师发现,反倒让路将宁揪着尾巴,给似嘲非嘲地笑话了一顿。
他翻看着路将宁的试卷,企图从上面找到一点儿错误,可惜他只会做选择,凡是写汉字的或是造句写作文的,他通通空着,压根就挑不出一点儿毛病,就连选择题的字母他也是书写得极好,不会轻易与其它混淆。
——
距离期末考试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而离着地生会考可是不远了,学校已经下发通知,会考将在本月十五号举行,也就是下个礼拜一,他们这群学生仅有一周复习时间。
为能让学生取得良好的成绩,下周的课表更换,每日的生物与地理课程至少要上两节。
乡镇初中,老师多半不够,往常一个年级只聘任一个科目教师,如今把初一的教师也喊来上课,那也才只有两位。两位老师教授四个班级,即便是分开,依照课表的安排来算,那也得必须要合堂才能充分利用起来。
学校的意思也正是如此,按理来讲本该是让每班的课程错开,可那样高强度的教学任务会让老师感到身心疲惫,且对末尾有课的班级不公平,毕竟谁都想见到一个活力四射的教师来传授知识,而不是死气沉沉的。
“到时候你们和三班一起上课。”
八年级一共四个班,麦望安分班来到四班,现在听班主任说要让他们去和三班合堂上课,麦望安心底竟有点儿说不出的抗拒。
宿纯然和沈从意,他们两人都在三班。而麦望安选择的位置是靠近沈从意。
一次两次还好,一直如此选择,麦望安的心里压力也越发越的沉重。
好巧不巧,宿纯然的位置就在进入门口的第三列,可谓是正对着门口,每次从那里经过,麦望安都只是对着他笑一笑,然后便离开去找沈从意。
为了这件事情,与宿纯然同在一个班级的杨志阳又一次找到了麦望安,并厉声指责他忘记了从前说的话,说他就是故意的。
对此麦望安无话可说,因为不再接近宿纯然确实是他本意,他这么做就是故意的。
直到星期五那天,两班最后合堂的生物课前,麦望安在经过宿纯然的位置时,突然被宿纯然抓住胳膊,惊得他当即止住脚步。
“放学先别走,”他说,“我和你聊聊。”
麦望安偷觑一眼身后:“……嗯。”
因为宿纯然的那一句话,麦望安这一节课都没有认真听讲,满脑子都在猜想宿纯然究竟会跟他说些什么,自己又该如何解释。
放学铃一响,生物老师拖堂,再次强调一遍周一考试的注意事项,待所有学生跟着复述一遍,他才心满意足地准许学生离开。
麦望安把书本合上,搬起凳子。他不知道刚才的那一幕有没有被沈从意看见,但还是如实以告:“宿纯然喊我,我一会儿和他聊一聊,你要不就先回去吧,不用等我。”
沈从意顿住,眼神不自觉地飘向收拾课桌的宿纯然,末了他垂下眼帘:“嗯。”
回到班里放东西的麦望安发现路将宁的桌面干干净净,大概已经早他一步离开。
省去多做解释的他松了一口气,迅速把周末要完成的作业装入书包,检查无误后背上,出门就发现宿纯然已经在走廊的窗边等他了。
宿纯然说:“我们去操场溜溜圈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