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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九)

初中(九)

麦望安无辜地眨巴着眼。

“你神经病啊,”路将宁规整自己坐没坐相的姿势,挺直腰板,横眉立目,“你站这里干嘛啊,在这里给初一二班免费当门神啊?”

换作别人说出这种话,麦望安或许会积攒着满腔的怒火,因为这就是对他的辱骂。可路将宁说出这样的话,虽觉得嘲讽,对方也一定没好意,但这话就是点不着他怒火的芯子,反而这把火烧到别处,熏得他以为这是在调情。

对着路将宁,他那不要脸的劲儿就自然流露了:“我不当门神,我亲自给你当桌神。”

路将宁冷着眼丈量他许久:“你疯了?”

“我可没疯,”麦望安意有所指,“我要是疯了的话我就抱着我不会做的题来回啃。”

路将宁冷笑:“所以这是来嘲讽我了?”

麦望安立刻否认:“我可没有啊,你不要乱给我扣屎盆子。你要不跟我当课代表啊?”

“都这么问了你还敢说不是嘲讽我?”

麦望安不置可否:“主要是你看得挺认真的,我觉得你会对生物这门课有浓厚兴趣。”

话说到这里,路将宁这个常年冰封着一张脸的人再次偶然笑起来。闷声的笑容展现在他的脸上,如同春季到来时冰下暗涌的淙淙泉水,那一刹那百花盛开,全身的疏离感再也不复存在,眸子里盛着三分暖:“我确实对生物挺有兴趣的,不只是生物,其他几门没学过的也同样对我来说有一种新鲜感。对所有新出现的事物感到好奇不是人类通有的特点吗?”

麦望安很赞同他的话,只不过令他不解的是路将宁的笑容:“那你这么高兴干什么?”

路将宁意味深长地说:“你之前可是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响屁,现在都敢冷嘲热讽了。”

没有直言明说,麦望安还是理解了他话中的意思:“哦,我的改变让你觉得有意思。”

“你难道不也是觉得我挺有意思吗?”

麦望安一直觉得路将宁有意思,从打见面开始,他就觉得路将宁有意思。

路将宁这种性格的人他不是没见过,只是没见过顶着一张肖似他的脸,却说出歹毒的话的人。这样的形象从前只存在于他的脑海里,人越是没有什么,就越渴望,路将宁在他脑子里翻来覆去,集他一身所有缺失的特点。当这个人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他迷惑,惊讶,怀疑,然后又伴随着喜悦。最初他以为两者不可分割,他把路将宁当做自己,可渐渐地他发现路将宁有属于他自己的灵魂与特点,那是个独立的人,所以他又把他作为朋友。

他喜欢这个几乎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性格却天壤之别的朋友。

可再怎么做,他的主观意志无法强加在路将宁的身上,有意思归有意思,嫌弃还是得嫌弃,路将宁眼角挂起的弧在吐出裹满霜雪的话时格外锋利,他还是被不留情面地赶走了。

除语数英外,其他的几门新课都足以唤醒学生们的好奇心,一节两节倒还觉得十分有意思,三节四节兴趣便直线下降,若中途被老师训一句,等到五六节,那就彻底一身反骨。

也就不到两周的时间,所有的学生都被无聊又零碎的教学方式打回了原型,他们全部期待着中秋过后的国庆长假的到来,翘首以盼,就像等待着一个久别重逢的老朋友。

——

月末降了一场秋雨,夏季就此翻篇而过,金黄的枫叶红了,秋天到了,国庆也到了。

周五放学,麦望安就领着沈从意前往小学附近的小卖铺,他还记得今日是朋友的生日。

雨是在中午停的,傍晚夕阳倾斜,余晖照不到路旁,气温下降,路缘石旁的积水没法蒸发,全积在一起。道上车来车往,接孩子放学的家长比比皆是,步行回家的儿童谨遵教师的口头教育,三三两两地走在路边,不注意就会踩到泥水,却又不能迈过路缘石走里面,那里更是一片狼藉,杂草混着泥巴,脚踏进去,鞋子估计都要费好半天的工夫才能拔起。

拔出来后更有想死的心了,泥巴黏在鞋底,没羞耻心的孩子或许会在路缘石上擦一擦,随后扔下就也不管了;反之,另一类的孩子就会踩着泥巴,歪歪扭扭地回家去。不过等到了家,脚上穿的那好端端的一双鞋子,无论什么鞋,到家也就变成名副其实的高跟鞋了。

好在国庆假期休息七日,麦望安不着急回家写作业,与沈从意慢慢地走在路缘石上。

“我拿了五块钱,”他说,“我们可以把这五块钱全部花上,你买你想吃的零食就行。”

沈从意走在他的后面,许是没站稳,他感到校服一紧,后背上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着他,扭头去看时,沈从意还站在上面,脚却刚从下面拿上来。

多亏沈从意落脚的地方长出一株葱绿的草,没能让他的鞋沾上泥水,连他自己也颇为庆幸,否则回家就要被母亲训斥一顿。

沈从意想拿出一半的钱去买辣条儿。他不仅是游戏爱好者,也是辣条儿爱好者。从小他就格外向往三无零食中的辣制品,小时候父母还没离婚的时候,家里人管得严,不许他吃这些东西,严格到碰到不到一丁半点儿,偶尔有一次在学校里品尝到,就好像尝到了山珍海味,这东西的味道竟是要比他吃的三餐还要有滋味,此后这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麦望安感同身受。

不过作为过来人,他还是有必要再次提醒一下:

“这种东西味道很大的,一时半会儿是消散不掉的,到时候被你妈妈发现怎么办?”

“我们可以在路上吃,然后回去得晚一点儿,只要我身上没味道,我就能骗过我妈妈。”

从小学回家,最近的路步行需要十分钟,麦望安想到一条远路,足足可以走半小时。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小卖铺。

小学生放学要比初中生提前二十分钟,即便已过去半个小时,这里依旧人流拥挤,出入的人把门口堵得水泄不通,内室的景象更甚,好似迈入六街三市,各个区域人挤着人。

麦望安分了工,两人各买各的,最后统一结算。

等真到结算的时候,麦望安觉得自己的脑子怕是在这拥挤的人群中被挤掉了,他应该事先与沈从意估算一下,那么也就不会遇见超额的现象,最后只能尴尬地挑选一个放回去。

所谓三步之内必有解药,麦望安竟在放回途中碰见了路将宁。

与其冒着被踩几脚,挤得面红耳赤的风险,麦望安想,倒不如与路将宁小借一元。

“借你一块钱,假期中途或是之后还给你。”他摊开五颜六色的粘牙糖,“要不然我就只能忍痛割爱了,其实我还挺想尝一尝这东西的,我已经好久没有吃过它了。”

他一本正经地陈述着,说出来让人觉得惋惜,而路将宁听在耳里倒觉得有些委屈。

路将宁从口袋里拿出一枚钢镚儿,夹在两指间:“不用还了,算你帮我照顾无常的费用。”

“那恐怕是不够吧。”麦望安在说话之前及时接过,以防路将宁出尔反尔。

果然,的亏他手快,路将宁下一句就是淡淡道:“不够就还给我。”

“不给。”麦望安窃喜,又想起还在等着他的沈从意,急忙告了别,挤着人群离开。

结完账,两人走出小卖铺便一路向北。沈从意关心他钱的来源,麦望安在告诉他真相前调皮地撒了个谎,说是捡的,没想到那呆头楞脑的家伙竟真信了,他也省去解释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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