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初次交锋
萧蔷到了公司，坐镇董事长办公室，把事情一桩桩一件件落实。
技术部联合综合管理部，查出了最初发布帖子的是一个新账号，消息本身其实并不劲爆，背后一定有人操纵，所以传播速度非常快。他们找到帖子源头，联系网站关闭网页，并且勒令根据此贴做出的猜测性言论删除。综合管理部以集团名义出了一则声明：澄清事实真相是萧氏集团的权利和义务，在萧氏集团未发布任何关于合作关系的明文之前，任何猜疑和诋毁性文字都将被诉诸法律执行。因为处理时间迅速，所以还算有效控制住了传播速度。人们只敢口口相传，不敢在公众信息平台随便发布不实消息。
法务部对萧蔷提出的疑问做了分析，得出结论是：如果合同不是董事长签字盖章，是他人伪造，那么此合同无效，并且集团将追究对方伪造签字、欺诈行为。如果合同是董事长签字，但是是在不知情前提下签署，将尽可能收集证据，证明事实。一旦短期无法证明此事，做好准备先和对方协商，协商不成走调节程序，调节不成走仲裁程序，尽量拖住时间，阻止合同履行，争取能在合同被迫履行之前找到证据。
处理勤务部的事情最费时间。女人的直觉是非常灵敏的，萧蔷不知道为什么不相信勤务部老总辛杰书，按理说辛杰书是父亲的同学，曾经一起和父亲打拼的时间最长，应该是亲密无间的战友。可是萧蔷却对他有股说不出的感觉，这种感觉从进公司见到辛杰书就开始出现，此次在医院听到小张秘书描述，辛杰书让董事和公司人员都回去工作，看上去好像是为集团着想，却总说不出哪里怪怪的。
昨天上班的勤务部员工除了辛杰书全部被安排给综合管理处问话，挨个汇报昨天的工作内容以及全天所见所闻。既然公司监控坏了，不能指望，那就只能从员工嘴里发现线索，虽然也可能是徒劳，但是总要试试。如果能发现线索固然更好，如果不能，那也没关系，敲山震虎也是好的。
问话结果一份份呈递给在董事长办公室的萧蔷，萧蔷看到警务室的保安人员问话记录，产生了疑问，立刻分别把他们两人叫来办公室问话。
警务室保安人员小甲进来董事长办公室。
萧蔷：“坐。”
小甲非常局促，底层员工进顶层办公室总是心里没底，他屁股只敢挨着椅子，都不敢坐实。
萧蔷发问：“小甲我问你，昨天是你第一个发现的公司监控线路坏了的，对吗？”
“是，是。”小甲很紧张，额头开始冒汗了。
“你别紧张，你这是对工作认真负责，应该嘉奖。”萧蔷轻声说，然后立刻又问：“你能详细跟我说说是怎么发现的吗？”
“吃完饭，不，晚上天黑了很晚那时候，我照例去巡视，发现头顶的监控不闪了，我有点疑惑，就挨个去看头顶的监控……发现所有监控都不亮了，我立刻回警务室报告给我的队长小乙，我们就打电话跟部门领导汇报了情况。”小甲啰里吧嗦说了半天，可是开头一着急，又说错了。
萧蔷心想还真是个不会说谎的员工，一着急就一头汗。可她还是耐心的听他说完，萧蔷就是看到综合管理部呈交的记录里，这一行划去才起了疑问。
小甲说完，萧蔷又夸奖了他几句，说他尽职尽责，工作做得很好，以后要给他嘉奖。小甲面露喜色的出了萧蔷办公室，正好遇见他的上司保安队长小乙在秘书带领下等候在室外大厅。
秘书见小甲出来，敲了敲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带着小乙就进去了。路上小乙心中犯琢磨：小甲怎么这么高兴？来不及多想，以及到了董事长办公室。
秘书转身离开，随手关上了门。
萧蔷还没等小乙坐稳，劈头盖脸的就问：“小乙，你好大的胆子！小甲傍晚就发现监控坏了，你居然拖着不报，工作不想要了吗？”
小乙吓得“噌”一下从座位上弹了起来：“萧总，我没有，你听我解释，我傍晚立刻就报了的，是辛总让我说夜里才发现。他说，晚点说就不用我们熬夜看着修理了，反正这么安全，没问题的，集团这么多年都没发生过失窃案。他说一早就联系工人过来修，耽误不了事儿。小的不知道，我就是听领导这么说，我就说晚上了。”小乙以为小甲都招了，吓得语无伦次。保安队长官职不大，但是对于一个没多少文化，进了全市第一集团当保安队长的小甲来说，一家脸上都有光的。他不敢冒着丢了工作的风险。
“你说的都是事实吗？”
“我说的都是事实，我拿名誉担保。”小乙觉得电视里看到的警察的台词用在这里有些不对，他没啥名誉可以做抵押，立刻换了武侠剧的台词正色道：“萧总，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拿性命担保。”
“好，你先出去吧。”
小乙磨磨蹭蹭并没走，萧蔷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正在为难，不知道怎么开口，就说：“还有事儿吗？”
“那，萧总，我还会被辞退吗？”小乙心虚的问。
“不用。”
“啊！谢谢萧总，谢谢萧总！”小乙惊喜，连连鞠躬。
“不过会有处分，人事部会通知你。”
“只要不辞退，处分都行，都行。”小乙抹着额头的汗，几步一弯腰的退出了房门。
要证实这件事很容易，只要调出通话记录就可以一目了然。前提是，得有人发现这件事，否则确实很容易蒙混过关。
留下小甲、小乙私下里如何去对质不说，萧蔷马上叫来了负责接待的，也就是今天早上见到的那个员工。
“修理工人几点到的？”
“上班就来了，不过只来了一个人。”
“嗯。”萧蔷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然后那个工人排查了一下，说了句：‘全公司监控线路都断了啊？你们这不是断了主线，主线修好了，还得排查所有支线路，我一个人修理不好。’然后他又打电话给他们公司，让售后服务部多派了几个人过来。”
“工人当时说是什么原因造成监控线路损坏的吗？”见她不知道如何回答，萧蔷提示：“是人为切断还是自然老化？”
“哦，当时有个工人说是老化的严重，可是另外一个工人却说，这里是他负责检修的，更换时间不算太长，按理说不该老化这么严重啊。但是他也不敢确定。”萧蔷一听，这个问题她早上居然没多问，也没听她说完。
继续问：“线缆是拆下来全部更换的，还算挨断维修的？”
“拆下来的，全部都拆了，这次换完就安全了。”员工不明白萧蔷问的重点，又开始废话多起来。
“拆下来的线缆呢？”萧蔷问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想起来工人出门拎着的那几个大袋子。
“他们带走了！”员工以不给公司添垃圾为荣，兴奋的回答。
萧蔷没心情继续跟她说了，赶忙安排这个人联系监控公司售后部送回拆下来的线缆。有任何情况马上跟她汇报。
这个员工欣喜若狂，萧总亲自安排任务给她，她慌忙跑去落实了。
趁着这机会萧蔷约见了辛杰书。
老狐狸果然不好斗！
听到小乙把自己暴出来了，辛杰书一点不慌乱。背靠座椅，笑容和蔼的说：“小萧啊，我已经老了，大半夜的让我带着工人去排查，我没意见，工人们也不能没意见吧？所以我就擅自主张，早上上班再修理吧。毕竟咱们集团响当当的牌子在那摆着呢，第一企业，这么多年也没发生过失窃案件，也不至于就着急这一晚上。另外呢，对方售后部一定是听错了，我交代下去说了是全公司监控线路断了，谁知道？他们开始就派了一个人过来！这件事是我大意了，公司该怎么处分就怎么处分吧。这么兴师动众的查了半天，作为公司元老，我不能因为这件事做了不好的榜样。”
老家伙每个字里都绵里藏刀。小萧——你是晚辈，分清自己的辈分。不忍心连夜出动工人们加班——体贴下属。集团响当当的牌子——家丑不可外扬。交代下去了——通话记录能查询联系时间，却一般不录音通话内容，即使录了，他依然可以说我“全”字发音不清楚，电波可能不清晰。公司元老——你能拿我怎样？因为我打电话晚了把我免职？你怕不敢吧！
萧蔷吃了个软刀子，面上自然不露，笑着说：“辛伯伯这是说的哪里话，我跟您也就是了解一下情况，毕竟事情发生的也太凑巧了。监控一断，我父亲就突发疾病，未免让人生疑。所以我就多问了几句。好久不在公司处理业务，我也是怕自己对人员都生疏了，趁着这个机会刚好就当熟悉情况，下一步上手就轻松多了。”
萧蔷不软不硬的回了回去。辛伯伯——我没称呼你辛总、辛董事，就是说你当这是私下聊天，我也当这不是正式谈工作。事情太凑巧了——我已经起疑心了，起疑就会有戒备，戒备完就会反击。下一步上手——别以为我父亲倒了，萧氏集团就任人宰割，还有我萧蔷，我会在。
辛杰书听完，哈哈大笑：“那是，那是，萧总说的对。那没什么事儿我先走了。”
“好。辛董事，您先忙。”——比起“部门总”，“董事”显然身份更高。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只要你规矩，我对你就是同样的法则。萧蔷说完并不起身，看着辛杰书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