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澄:我没有哭
陈澄:我没有哭
凌晨一点,陈澄揉了揉眼睛,隔壁不满一岁的男孩哭闹个不停,小男孩妈妈歉意地朝陈澄笑了下,轻轻拍打着小男孩的后背,哄着他。
陆远意靠在隔壁床上打了个哈欠,陈澄的吊瓶还得等一会。
“困了吗?”陆远意从吊瓶上收回目光。
陈澄的眼角泛着红,嗓音黏糊糊的:“嗯。”
这样的陈澄,实在是太软了。
陆远意凑了过去,微微弯腰,用手背碰了下陈澄的额头,温度终于降下来了。
怕是惊扰了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宝宝,陆远意低声说:“小粉红,快点好起来吧。”
“好起来我们就能回家了哇。”陆远意轻笑了下,“你要是病倒了,我可真的是要内疚死了。”
陈澄没有说话,他眨巴着大眼睛,看了好一会陆远意。
陈澄已经很坚强了。
他可以一个人搬家,可以一个人去医院做手术。
大二的时候,陈澄阑尾炎疼得要命,进手术室前,陈澄没有任何恐惧。
他平静地像是某个去实验室的下午。
麻药晕上来的一刻,陈澄也会想,没事啊,陈澄。
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可此刻,陈澄鼻头微酸,有些肿的眼睛再一次润湿,陈澄错开视线,把自己团起来,尽量不让陆远意看到。
陆远意还是注意到了。
泪水从陈澄的眼角滑落,滑过他白皙的脸庞,浸透了耳边的碎发。
陆远意轻叹了口气,他支起身子,将陈澄半揽在怀中。
视线被遮挡,凑近,陆远意的衣服上还散着淡淡的薰衣草洗衣液的味道,不是什么香水味道,就只是洗衣液味道。
陈澄心里想,等会他一定要告诉陆远意,下次洗衣服一定要少放一点洗衣液。
洗衣液太多了会残留在衣服上。
陈澄这样想,可泪水却忍不住地涌了出来,就好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甘都倾泻出来。
其实,陈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
就像在进入手术室的那刻,陈澄想得那样。
他已经很努力了,很努力的在生活。学业不错,可以陪陈冬走完最后的一程,即便陈冬也许不怎么喜欢他。不用再寄人篱下,也不用看严小红的眼色,不用小心翼翼地将考了满分的试卷藏起来,生怕自己的哥哥不开心。
可他还是很想哭。
陆远意摸了摸陈澄那两个小小的发旋,没有说话。
他挡住不远处病床上的那个妈妈的视线,一下一下地摸着陈澄的头发。
“陆远意,”陈澄嗓子黏糊糊地喊了声。
“在呢。”陆远意说。
陈澄揪着陆远意的衣服不放,他小声地说:“陆远意,我现在挺好的。”
陆远意愣了一下,紧接着,他有些心疼地抱紧了陈澄,顺着他的话说:“没错,陈澄现在超级好。”
陈澄含糊地点了点头,他将头扎在陆远意地怀中,刚想钻出来的时候,却又小小地打了声嗝,之后又不好意思地将头埋了起来。
糟了。
诊所里还有其他人呢。
片刻,陈澄从陆远意怀里退了出来,迅速将自己的外套拿过,蒙了起来。
陆远意看着他一套连贯的动作,盯着他头上的发旋看了会,又注意到他泛红的耳尖。
陆远意心中的小鹿一跳一跳的。
他故意将陈澄的外套往下拽,但陈澄遮得严严实实的。
陆远意又试图拉了拉,还是没拉动,指尖轻动,陆远意往四周看了看,唯一醒着的那位妈妈也隔了好几米远,正在哄着自己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儿子。
陆远意忽地俯身,隔着外套,轻轻在陈澄发间落下一个吻。
陈澄在外套里做了好半天的心理建设,他嘟囔着,脑袋昏昏沉沉地。
可能是因为刚刚哭过的原因,陈澄的心情好了不少。
察觉到陆远意的动作,陈澄惊讶地将外套拉开,却正好撞上了陆远意那双含着整个世界的眼睛。
他猛地反应过来,又快速将头偏过。
啊?
啊!
陆远意刚刚...是在亲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