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清蒸水蛇
贺令朝的笼子被安置在一根较深的船桩上,那边本已经废弃的栈桥,今天忽然热闹起来。
龙山四少最先连蹦带跳地过去,问贺令朝遇没遇到水蛇。
贺令朝不想理会,却听四个有滋有味地讨论起水蛇的四种做法。
贺令朝忙改变策略,哄四个帮忙解开蒙眼睛的布条。
孟庆楠俯下身,伸手触到贺令朝的脸,贺令朝一番欣喜,可好一会儿后,那手就缩了回去。
“我娘喊我回家吃饭了,清蒸水蛇,等我吃完饭再来给你解开。”
“诶、诶,别走啊,不差这一会儿,我给你钱!”
四个忽然起哄:“没钱买调料,回家蒸水蛇。没钱买调料,回家蒸水蛇……”
这一波走了,又来几个学堂的,平日虽然还算交好,可这几个之乎者也尚可,论起胆量,还不如龙山四少,生怕多说几句安慰的话就被人拿了把柄。
不一会儿,另外几个半大的小郎也跑过来戏弄他,忽然有人说贺令朝蒙眼的布条上有字。
“什么字?”贺令朝问。
“不认识。”
“你找人来帮忙看看……”
“呸,你也配!”
烈日当头晒着,身子又浸泡在水里,贺令朝几乎晕厥过去。
忽然,他觉得头顶阴凉,听到有动静,知是有人过来给他遮挡。
“是……是玉茹吗?我是被冤枉的,你一定要相信我。是杜子兴,他故意陷害我!”
“咳咳,贺令朝,你这样说你恩人可不好。”
杜子兴撤开大叶子,太阳继续暴晒。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贺令朝已然在失智边缘,张口就骂起来。
这些年他虽然以斯文被人称道,可从小听继父和贺二郎骂他的话,早就学地滚瓜烂熟,平日不敢在家里造次,此时一股脑都用在杜子兴身上。
李昌均正带着许多人赶来,恰好听到这些。
“耆老,您来了,依您吩咐,我在这儿等了会儿,没旁人来。”
李昌均带来的人蹲下查看,不一会儿就回报说,贺令朝蒙眼的布条上果然有字:打家劫社。
“又是打家劫社!”
这已经是打家劫社第二次出现在龙山渡,两次似乎都在打抱不平。
“奇怪,这次只留了字,也没做旁的啊。”
李昌均问杜子兴:“刚刚你在这里看着,没旁人来?”
杜子兴摇头,“没见来。”
忽然,李昌均的管家指着船桩另一侧大惊:“蛇、水蛇,那有一笼子!”
贺令朝被吓地“啊啊啊”直喊,被困住的身躯在笼子里乱扑腾,哭着求耆老将他放出来。
李昌均笑呵呵地说:“我是个无用的老东西,这打家劫社倒像是为我出气似的。”
“天意、天意。往日也没见这么多水蛇一处,想来是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
贺令朝好说歹说,连哭带忏悔,并给李昌均戴高帽,各种保证,终于说动李昌均将那水蛇笼子捞上来。
李家家丁用钩子将那蛇笼钩住,往上提时,却见底部就游出一只水蛇。
“蛇出来了!”
贺令朝被吓地一动不敢动,只能听着周围细细簌簌的声音,像是有人拿棍子驱赶水蛇。
好一会儿,才又听说话声:
“这笼子提不得,底下是开口的。”
家丁轻轻放下钩子,让笼子底部闭合,却见笼子上也缠着块破布,上写“打家劫社赐”。
“呦,那就怨不得我了。”李昌均嘿嘿笑道:“你引没命社的来龙山渡,打家劫舍地看不惯,这是报应啊!”
家丁拍了拍贺令朝肩头安慰:“莫怕,我仔细看过,只有二三十条,都是没毒的,它们游到你身旁时莫要乱动就好了。”
贺令朝绝望到崩溃,想哭喊又怕惊动水蛇,只能强忍着。
再有人过来看热闹,他就会祈求对方帮忙,结果几次下来,那缺口越来越大,周围总有水蛇游来游去,甚至有时候贴着他身子,吓地他身下一片焦黄,引来的鱼虾让水蛇流连忘返。
当天晚上,人们用竹竿赶走水蛇,将贺令朝打捞上来,浇上一盆水,灌上一碗姜汤,就把他丢进了牙婆子家……
蒋展凤揉着尚未痊愈的眼睛,在乱坟圈旁的胡床上喝茶,这一日没有大收获,令他十分烦躁。
忽然,有手下捧了个小木匣兴冲冲地过来。
“开给我看看!”
那匣子虽然已经破旧,还散发这臭气,可依然能看出从前的精致。
“哈哈哈,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让我挖到宝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