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门不当，户不对

“喂，苏离亭醒醒。你能不能别压在我身上。”秦晚道的声音惊醒了睡梦中的苏离亭。苏离亭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行人鄙夷的目光又看了看面带愠色的秦晚道，才想起来昨晚本想等秦晚道吐完了扶着他回去，没想到自己却睡着了。

秦晚道起身拍拍衣服上面的尘土便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苏离亭连忙跟上去，问秦晚道要前往何处。

“轮回院。”

秦晚道昨夜与贾老爷喝酒，席间贾老爷谈起了贾云红和林建的事，从言语中可看出贾老爷对林建的不喜。贾夫人夭折的孩子是轮回院的临春接生的。这香云城的人几乎都是轮回院接生的，凶手既然知道姑娘们的具体出生时辰，自然和这轮回院脱不了干系。

轮回院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接生堂，用来接生孩子的，占了轮回院绝大部分的地方。剩下的一小部分则是安息堂，用来火葬尸体的。

秦晚道找到了为贾夫人接过生的临春。临春称贾夫人生育幼子时年纪已高加之平日又缺乏运动，故生出来的孩子没多久就不幸夭折。

“那孩子尸体呢？”苏离亭问道。

临春道：“按理说，接生过程中死去的婴儿儿都由我们直接带回轮回院进行安葬。不过，当时贾夫人的情绪过于激动，我们和贾老爷商议后决定派背尸人等贾夫人情绪稍恢复时再背回来。”

“临春大夫，你还记得这背尸人是谁吗？”秦晚道问道。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背尸人由安息堂那边安排的。”临春答道。

“对了，这婴儿的出生时辰都是由谁记录的?”秦晚道继续问道。

“我们每接生一个婴儿都会记录他的出生年月，生辰八字。按年为期，同一年出生的婴儿生辰汇编成书，放在一起。就放在接生堂内。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我们这么做也不过怕那些做父母万一忘记子女的生辰八字也好及时的弥补。”临春缓缓道。

“我们想看看十五年那批孩子的生辰。”秦晚道说道。

临春去了好久才回来，带着歉意道：“不好意思，秦大人。十五年前的那一卷书找不到了。”

果然，这凶手就是按照这书中所记载的才能这么准确地知晓姑娘们的年纪。想到这，秦晚道问道：“不知大夫是否记得贾老爷的女儿贾云红的生辰?”

听秦晚道这么问，临春便道：“秦大人这是问对人了。可巧贾老爷的两个孩子都是我接生的。这云红小姐的生辰是腊月初八亥时，恰巧就是昨日，想来也是个及笄之年了。”

到了及笄之年，便意味着女子可以婚嫁了。

贾老爷早就为贾云红寻得良婿，此人是本地有名的香料世家梁家二公子梁去冬。

香云城内的香料生意被梁家垄断。凡是新出的香料，若等不到梁家的肯定，是不会在市面上所流行的。贾老爷此举，一是希望真心希望女儿能够寻到良人，二是自然也想在香料生意上分一杯羹。

贾云红对这桩婚事自然是不满意的，因为她爱的是林建，不是这素未谋面的梁去冬。贾云红哭过，闹过，但都没有成功。贾老爷始终就是一句话：“这梁去冬你是嫁定了。”

苏离亭不明白，贾老爷难道不怕梁去冬娶了贾云红后等自己撒手人寰时这贾家的财产就改姓梁了吗？虽然说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嫁与一个没有感情基础的人真的会幸福吗？倘若自己的父母在世，为了家族的殊荣逼自己嫁与自己不爱之人，自己会答应吗？

苏离亭想了想，也不知道回答是还是不是。突然想到这林建不就在这轮回院吗？看样子秦晚道和临春还有得聊，苏离亭便走到安息堂点名要找林建。

“阿建，有人找你。”李狗子喊道。

林建将背上的尸体放下，看到苏离亭站在那里，疑惑道：“姑娘是?”

“你就是林建。”苏离亭反问道。

“是。”林建答道。

“我叫苏离亭，贾云红的朋友。今天偶然经过轮回院听说你在这里，我来见你是想告诉你贾云红定亲了。婚配对象是梁家二公子梁去冬。”苏离亭道。

“哦。替我转告她，祝她与梁公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林建道。

“可是她喜欢的是你。”苏离亭道。

“喜欢谁并不重要，没有感情可以培养感情，拥有感情可以稀释感情。她与我终究门不当，户不对，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林建道。

苏离亭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没有看见林建摸摸握紧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