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棋盘上的对弈

秦晚道原本以为这万里山海枪早已沉入漓江中成为一堆废铁，未想到在此又见到了它。罢了，岁月悠悠，过去的事已经木已成舟无法改变了。既然这小子和这杆万里山海枪如此有缘，那不妨就送给他吧。

秦晚道的思绪从万里山海枪回到了及笄姑娘受辱案上。有一件事情秦晚道一直想不明白，那就是自己都无法得知这些姑娘的生卒年月，凶手又是如何准确地知道的呢？

吴神医见秦晚道面容凝重，知晓他遇到了瓶颈。取出酒碗，斟满自己带来的美酒，摆开棋盘，邀请秦晚道下棋。

吴神医手执白子，落子无悔。

“吴神医不同于晚道以往所见的棋友那般谦让。”秦晚道笑道。

吴神医道：“想必晚道兄也不是那种靠别人谦让而能获胜的人。况且常言道，先下手为强。吴某并非主人，自然不占有天时地利人和，若是再假意谦让，那可就满盘皆输了。”

“吴神医说话可真是谦虚。晚道不才，但也下过几年的棋。行家出手，一看就知道有没有。吴神医的棋艺远在晚道之上。”

“如果我说我是第一次下棋呢？”

“第一次?”秦晚道皱眉道，吴神医下棋的每一步落子都像是一个精通棋艺之人，怎么可能是第一次下棋呢。随后又释然：“我倒是忘了。吴神医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一本棋书对吴神医而言也不是什么难事。”

“非也，非也。下棋不能光按照书中所写而下，还要结合当局者的所思所想以及对手此刻的心境。”

“哦，那吴神医说说晚道现在的心境。”

“你现在心思不宁，想着很多事情。比如说这背后凶手是谁？有什么动机？以及我一步步算计着的目的是什么？”

“既然神医已经猜到晚道的心思，还请神医为晚道解惑。”

“谈不上解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和隐私不是吗？你明明认识那杆长枪却没有说出来，不也是这样吗？至于这凶手杀人的动机，自然也只有他自己知晓。这是他的底线，也是他的秘密。”

当吴神医将最后一枚白子落在棋盘上，这一局胜负也就见了分晓。

棋盘上白棋黑子星罗棋布，似阴阳两极，但又融合相生。吴神医和秦晚道举起酒碗，相视一笑，一饮而尽。

深夜，秦晚道带着苏离亭和宋卓潜伏在贾家。这贾家是商贾之家，家中素来富庶，贾老爷和贾夫人为人乐善好施，在当地颇受尊敬。贾老爷和贾夫人育有一女，名唤云红。云红如今快到及笄年纪，夫妇两人生怕女儿被歹徒掳走，故买了不少奴仆将家中严防死守，生怕出了一点意外。

今夜是最后一夜，淫贼必然会来。

“秦晚道，你说这淫贼长什么样子？会不会和摘星楼的白老头说的那样是个年轻帅气的采花大盗。”苏离亭问道。

秦晚道不觉有些好笑，这苏离亭这个时候都这么不正经。白老头讲的故事自己也听过。

相传在建春年间，楚地出现了一个采花大盗，此人相貌极美，见过他的女子都觉得他实在是好看。后来他被官府捉拿归案，想不到的是那些被他玷污的女子们纷纷跑来为他求情，说她们是自愿的。主判官审问以他的相貌寻到一位佳人不成问题，为什么要做这淫邪之事，毁了良家女子的清白?

这采花大盗竟然振振有词地说道：“一辈子只睡一个女子对不起上天赐我的容貌。况且这些女子虽一开始不情愿但见了我的相貌还是乖乖配合，若我和她们有了孩子，我的底子自然也会遗传给下一代。这不是很好吗？”

终因为女子们承认她们是自愿，主判官只好将这采花大盗无罪释放。

“这也太不公平了。就因为长的好就能耍流氓。”杜陵阳愤愤不平道。

白老头戏谑道：“所以说，你千万不要学这采花大盗。毕竟没这金刚钻，就别揽这瓷器活。”

“苏离亭你这脑子在想什么，就算他是潘安在世，犯了罪都要接受惩罚。白老头说的是故事，你好真就当真了。”秦晚道说道。

“谁当真了？我不就是随口一问。”苏离亭争辩道。

“行了，两位，你们别吵了。我们是拿捉凶手的。小爷我放弃我宝贵的睡觉时间不是在这里听你们打情骂俏的。”宋卓无语道。

宋卓这么一说，苏离亭不由地脸红起来，幸亏是夜晚，看得并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