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污点

夜蛾走进一间密室，密室很空旷很昏暗，踏步的回响荡在四周，房间的中央摆着一张方布，一盏孤独的吊灯悬挂在正上方，布匹上则是摆好了加茂家下人早已沏好的茶。

夜蛾在距离茶具不远处的地方停下，眼睛透过墨镜直视前方没有光亮的黑暗，在那片黑暗中，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

“东京咒专前校长夜蛾正道，我等你很久了。”

忽然，整间密室骤然明亮，无数灯光将密室的任何角落照耀得一览无余。

夜蛾正道扶正墨镜，向眼前的老人敬礼，这是晚辈对前辈的基本尊敬，而非对权势的马屁。

“加茂家现任家主加茂悠斗先生，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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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子脸上的沟壑是岁月雕刻的勋章，和服下隐约可见的胸口伤痕证明了他在咒术界，在加茂家争权夺势的胜利。

夜蛾正道看到他的一眼就知道，跟这种人玩心眼儿即便是他也是要敬让三分。

“在总监部的日子过得如何？我太老了，已经没精力去听外面的嘈杂了。”老头子嘟嘴喝茶，脸上的皱纹也跟着面部肌肉的动作一同蠕动。

“咒术界高层的洗牌太快，我和乐言寺校长也是付出了很大的努力才平稳下来，但乐言寺校长是目前工作经验最丰富的，所以除了必要的事情，在咒术界日常的运转上，我们还是以乐岩寺校长的命令为准。”

“是么？很不错啊，看来这个世界上没有没了谁就会毁灭的道理。”

“那么请直说吧悠斗先生，你想要谁消失。”

加茂悠斗手上的动作突然凝固住了，杯中的茶水因为惯性泼洒出去，一部分甚至还溅到夜蛾正道刚换好的和服上。

“抱歉。”

“没关系。”

气氛变得诡异地凝重起来，原本温和适宜的密室内莫名的开始逐渐冰冷，夜蛾正道只觉得自身好似陷入了冰窖之中。

“夜蛾。”加茂悠斗率先开口说道，“九十九由基跟我做了一笔交易，我可以给她那个人的资料，但她必须帮我除掉那个人。”

“你是说，他？”

“对，加茂家的污点，咒术界的败类，加茂家永恒的耻辱———加茂宪伦！”

“果然啊。”

“夜蛾正道先生！”加茂悠斗忽然粗暴地撤掉方布和茶具，受人尊敬的加茂家家主竟然愿意将自己的头颅叩谢在晚辈的身下！

“悠斗家主！请你不要这样！”

“不！我必须这样！夜蛾正道！请………请助我一臂之力吧，请在我还活着的时候，终结掉这场千年来的闹剧吧！”

“拜托了！”

夜蛾正道明白了，这次的会面不是鸿门宴，是加茂家家主为了证明自己决心的机会，他即代表了全体加茂家成员，他的意志，便是集体加茂家成员的共同心愿。

作为御三家之一的加茂家家主，却不在意自己所谓的身份，他一心只是想要帮家族铲除掉这个污点………加茂宪伦，而且根据九十九由基查到的资料中，百分之九十多的可能性便是他夺取了夏油杰的尸体，让其变相复活。

操纵人类和咒灵结合，诞下咒胎九相图，这是高专内部都不知道的秘密，得亏他进入了高层领导，这个秘密才为他所知晓。

“我可以帮助你，悠斗家主，但他的身份可以不定时的来回切换，我们又该怎么判断是他呢？”

“在他附身的肉体上，脑门上会有一条缝合线，这是无论如何也抹不去的标志，是恶魔的烙印，即使他逃到天涯海角我们也会找到他！”

加茂悠斗的瞳孔里似乎燃烧着熊熊烈焰。

杀死加茂宪伦，是这个步入仅剩之日的老者最后的夙愿。

“我向您保证，整个咒术界都将全力缉捕加茂宪伦，不管他到哪，都会有无穷无尽地咒术师来杀他，我会让您看到他的头颅亲自滚到您的面前。”

加茂悠斗深吸一口气，再次向夜蛾正道跪谢。

“加茂家，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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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院直哉冷笑着将“躯俱留队”全军覆没的报告单撕成碎片。

“一堆没有术式的废物，死了也好，咱家的粮食又能少一笔没用的开支。”

“可是少爷，家主大人让您主持死者遗孀的后续处理，您看该怎么办？”

禅院兰太恭恭敬敬地跟在直哉身后，他是禅院家精英武装组织“炳”部队的副官，一直以来都是禅院直哉的心腹，忠心不二。

“交给你和长寿朗去办吧，我才懒得跟废物拉扯，看到他们的脸我都觉得恶心，没有咒力没有术式的东西，为什么这些杂碎总是喜欢出生在禅院家？”

“嘘———少主您小声点，马上要到家主大人的院落了，小心被大人听见。”

“呵，反正未来的家主一定是我，他再打骂我也不妨碍我登上家主之位………至于那个在咒专的女人，她要是有心回家我倒是可以大发慈悲让他当个小妾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少主您说得极是！”

“琐事就交给你和长寿郎了，等你们忙完，我带你俩去我私人开的居酒屋，里面酒和女人随便挑！”

禅院兰太赶紧鞠躬道谢，嘴角快要咧到耳根：“在下谢过少主大人的恩宠！”

禅院直哉十分满意对方的反应，他像摸小狗似的摸摸禅院兰太的头发，讥笑一闪而过。

“在外面候着。”

“是！”

禅院直哉整理好着装，昂首阔步地走进禅院直毘人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