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回乡卷06

人的苍老，似乎只是一瞬间。

在连堇笙的记忆里，柳氏虽然生的有些沧桑，可是在她离开木橡村的时候，柳氏的气色也渐渐的养好了。

后来，又见了两面，柳氏都没露出那样的神情。

直到今日——

她看见柳氏和连三北的那一刻，眼泪就差点滚落了下来。

记忆里的母亲已经淡了下去，此时的父母即使穿着比从前更好看的衣衫，但是却怎么也掩盖不住苍老。尤其是父亲……

从前的连三北，生的高大威猛，站在连堇笙和柳氏身前的时候，宛若一面坚强的墙壁，能给他们挡住所有的风霜。

可是昔日强壮的男人，此时身子也微微的弯了下来，满头银丝。

连三北和柳氏在见到连堇笙的那一刻，是又高兴又担心。

“我的笙姐儿回来了？”

“你回来了？”

柳氏眼里全是泪，她甚至都不敢眨眼，似乎只要那么轻轻一动，眼前的一切就会消失。

连三北一双手握成了拳头，他忙问，“笙姐儿，你在京城里都好吗？”

下一刻，柳氏走上前又问，“这次回来会不会耽误你的事？”

“其实家里都好，你不必亲自回来！”

连堇笙这次回来，没有跟家里商量。

这些年，柳氏和连三北向来都是报喜不报忧，他们大多时候都说家里好、收成也好、铺子里生意也不错，又说招财和进宝又和村里谁家的下了小狗崽，还在连堇笙无意说起想念柳氏做的酸黄瓜的时候，便启程去京城。

连堇笙还记得她从庄子上回来，瞧见屋门口停着的两辆马车还有些诧异。

她以为是王宝珠来了。

结果是母亲和父亲带着弟弟来了……

母亲当时说，“我特意给你做了酸黄瓜，你尝尝？”

“如今你有了身孕，我过来照顾你！”

当初能为她奔波一个多月来京城的母亲，如今也老了。

连堇笙紧紧的握着柳氏的手，声音哽咽，“娘，我也一切都好！”

“这次回来能多待一些日子，你放心，不耽误事！”

柳氏“哎”了一声，当夜又亲自下厨，给连堇笙做了很多吃的。

明明此时柳氏的父亲还病着，她还是担心女儿吃不好……总觉得自己亲自做的饭菜，才是最合女儿胃口的。

连堇笙劝柳氏，让她带来的下人去做。

柳氏却怎么也不肯。

连堇笙无奈，她找到了万大夫，亲自拿了柳不惧的药，用灵泉水熬制，当夜柳不惧的病情就稳定了很多。

连堇笙为了让母亲高兴，这一夜多吃了一些饭菜，夜里，云清明还陪她出去走了一会。

……

柳家村离木橡村就隔着一条河，如今的柳家村不再是从前的模样了。

因为云清明连中六元的缘故，木橡村在大燕朝渐渐也有了点名气，如今云清明走上了首辅的位子，木橡村更是水涨船高。

王宝珠还跟连堇笙说，“之前都说木橡村的姑娘想找个好婆家，都比不上袁家社学附近的！可如今呢？木橡村的姑娘们可抢手了，外面的姑娘也想嫁过来。”

“你看，这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连堇笙当时还觉得王宝珠说的夸张了，如今看来却真的是这样。

柳家村离木橡村近，这几年来也没什么矛盾，再加上柳家的关系，如今柳家村也沾了一些光，这村子里的人口比二十年前多了不少人。

不止人口多了，村里的道路也重新修葺过了。

连堇笙和云清明只是出门消食，自然没选人多的地方走，两个人却依旧碰见了不少人。

这些人都是陌生的面孔，见到他们的时候更是客客气气。

等回了家里，万大夫还颇为奇怪的和连堇笙说，“你外祖父的病情稳定了不少，想着是你回来，他想看看你！”

连堇笙忙问，“能醒来吗？”

“不出意外的话，就这几日！”

万大夫怎么都没想明白，前几日柳不惧的脉象已经微弱到很难把出来了，可如今连堇笙回来和柳氏亲自喂了柳不惧吃药后，柳不惧的脉象却又好起来了。

他之前便听人说起，曾经有个女子昏迷了两年，家里人都准备放弃了。

这个女子从军的丈夫归来伺候她几日后，这女子居然醒来了。

这种事情，他也只是听说，如今瞧见了，也只是觉得新奇，倒是不会很意外。

……

此时，连堇笙对云清明说出爹和娘都老的时候，云清明居然听出淡淡的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