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抉择

陷落的地面之下，一个狭小却恰好能容纳一个人的空间之中，戴着白面具的希莉娅看着隐约透露出的光线一阵无言。

她不是没接触过高阶的魔法师，到他们之中能独自使用出这种位阶魔法的帝国的那位宫廷大魔法师。

而据她所知，即便是那位大魔法师也不会在无人守护的情况下施展这种高阶的魔法。更别提用这种方式来开路了……

她是跟随着阿斯莫德进入洞里面的，因为洞内空间复杂，她又担心跟太近被发现。所以她理所应当的跟丢了。

她准备出去等着，然后回去的标记已经不知何时消失不见。她这才意识到这片空间的地形布局被人给改变了。

而正当她在思考该怎么出去的时候，整个洞窟突然就是一阵剧烈的震颤。伴随着一阵狂暴的魔力波动，地面崩裂、洞窟塌陷，她就被这么困在了地下的一个小空间里。

要不是她击碎落下的巨石，用从岩壁上拆下的石块做支撑，这么点小地方都不会给她留下。

虽然被石块埋在了地下对她而言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但麻烦还是少不了的。如果早知道是这种情况，希莉娅就不跟进去了……

“唉……变强了啊……果然魅魔就是靠这种方式变强的吗。”

比起阿斯莫德造成的动静，希莉娅更关注的是对方实力的提升。

或许他本人没有注意到，在第一次交手的时候，对方应该是没办法施展出这种大型魔法的。

……不，这么说不太恰当。能施展得出来，但范围和效果不会如此具有视觉冲击力。

即便第一次交手的时候，对方就已经能做到中高阶魔法连续施展，但同样的魔法不同人施展出来的效果也是不同的。

依照调用的魔力数量不同，同一个魔法的规模也会有一定程度上的规模差异。通常魔法书上记载的魔法，所需要的魔力都是能施展出来的最低限度。

这招岩属性高阶魔法，希莉娅曾见对方施展过一次。但那次的魔法，无论是规模还是效果都不如这一次。

而当时的阿斯莫德魔力充沛，每天都有高阶魅魔给他补魔……这是希莉娅猜的，毕竟是独苗，应该是会好生伺候才对。

就算不是这样，那肯定也不会饿着他。

而现在的阿斯莫德，绝对不在满状态。长时间的「饥饿」让他状态不佳，即便「猎食」过那三个冒险者，似乎也和某个初级修女共度良宵。

但这应当都不足以满足他的「胃口」，毕竟是魔王级的魔族，强大的代价就是消耗也会极大。

而这种情况下，他非全力的施展这个魔法，效果依旧胜过满状态拼命下当初的那一次。

这实力的提升速度简直难以想象……实力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提升，而希莉娅思来想去，大概也只有那几次「进食」了。

身为魔王级的魅魔，提升的方式似乎也和普通魅魔没太大区别……

无论如何，阿斯莫德的实力提升都已经是事实。想必成长到完全体的时间，会比想象中快很多。

届时，他必将扛起魔族大旗，君临天下……拥有指挥者变得团结的魔族，其恐怖无法估量。

近百年前的魔王席卷整个大陆的战乱依旧有不少人记忆犹新，当时其余种族的盟军出动了几乎整个大陆所有的顶级战斗力围剿，这才终于击杀了魔王。

可即便七个同等级的顶尖战斗力围剿，他们依旧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才击杀了前任魔王。

在那场战斗之中，人族失去了三名勇者，精灵王和矮人王也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好在这些牺牲没有白费，没有魔王领导的魔族只是一盘散沙，虽然实力强劲，却构不成太大的威胁。联盟军将剩余的魔族一点点的逼回魔界，最终止住了战乱。

「魔王是灾厄的根源，魔王降世必将引起世界的动乱」

这样的传说她从小听到大。

但是她观察了阿斯莫德很久，对方虽然嚣张了一点，但也仅此而已……虽然他的身边总是围绕了很多事情，但他本人实际上和普通人并没有太大差别。

那三个冒险者是去猎杀他的，所以他没有丝毫手软。

男爵城堡的暴乱确实因他而起，这一点上他确实可以称为祸水，但不能说他有多坏。而且在意识到后果之后，他之后对能力的使用似乎收敛了很多。

在进入村庄的时候，不仅很客气的向老村长询问事情，甚至还顺手护送了人家去镇上交换物资的驴车。

在酒馆之中被人冒犯，身为魔法师的他选择的居然是用法杖敲人，而不是就地几发大魔法。

总的来说，在希莉娅看来，阿斯莫德的表现很难与那个传闻联系在一起——他确实有些嚣张，但比他嚣张的人多了去了。

甚至和某些内心已经腐败了的家伙比起来，阿斯莫德更有人性。

抛开特殊的身份不谈，阿斯莫德和一个普通的贵族子弟没多大差别。从嚣张跋扈的程度来看，阿斯莫德在那些真正的纨绔面前只能算轻的。

这样一个人，真的一定要用最直接的方式解决问题吗？

之前她以为魔王生下来就是残暴不仁、视生命为玩物、视战争为游戏。但见到阿斯莫德之后她才意识到一件事——所谓魔王，和他们并没有什么不同。

可是这样的想法真的就是对的吗？万一阿斯莫德以后真的成长成了了挑起战争的残暴魔王，她又该如何面对之前的选择？

希莉娅不知道，所以出于责任感，她一直跟着阿斯莫德。

而现在，阿斯莫德成长的速度过于惊人，她或许不得不更早的再度作出决断……在她还有能力将一切扼杀在摇篮之前。

或者，她可以试着将事情引导向不那么糟糕的方向？

阿斯莫德与他们并没有什么不同，那既然如此，她是不是也可以暂时放下两人身份和立场的对立，尝试着接触对方？

这个念头一出现便如同野草一般疯长，再也无法根绝。希莉娅明白了——她已经有了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