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老友再会，观念碰撞

“……你是执法者，你当然有权利这么做。”

看着曾经的队友，希莉娅沉默了。良久，沉默中的她才说出这么一句话……她或许是在嘲讽吧，只是因为表情的原因不怎么明显。

至于是讽刺对方的行径，还是对现在的自己的处境的自嘲，这个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闻言薇薇安摘下头巾和面罩，露出了一头亮眼的金发以及姣好的面容。

身上紧身的衣物很好的勾勒出了对方好的不像话的身材，再配合上她的面容，单说外貌她无疑是个相当出众的女性。

出众对于一个行走于阴影之中寻觅一击必杀的刺杀者而言是负属性，所以薇薇安才会一直带着能遮蔽她面容和亮眼金发的服装。

因为取下了遮住了整张脸的面罩，希莉娅能清楚的看见对方的表情……那是一种庆幸又有些悔意、明明感觉意料之中却又明显的流露出了难过的神情。

“……果然不该让你去执行那个任务的啊。希莉娅，我早说过你不适合做这种事情。当初我说过你会后悔……现在告诉我，希莉娅——你后悔了吗？”

对方的态度让薇薇安也无言了片刻，这次的任务果然改变了希莉娅……对此她并不意外，对方就是这样的性格啊。

或者说根本说不上什么改变不改变，她大概只是了解的东西，亲眼所见的东西更多了一些，以至于一直以来的观念和判断都受到了冲击。

当初就是担心这种事情的发生，她才反对希莉娅去执行那个任务……如今看来，她的担忧并非杞人忧天。

“你说得对，我后悔了……我不后悔接下这个任务，我只后悔为什么没能早一点看清。”

面对薇薇安的诘问，希莉娅并没有再以沉默回应对方……提起这件事，她的心情同样难以平复。

对方在任务开始之前就劝她放弃这个任务，但那时的她一意孤行……她原以为对方是担心她身死他乡，还以她一定会后悔这种话来侮辱她的意志。

她一心为了她心中的正义而不惧危险，哪怕是深入魔界也在所不惜……然而身为友人和曾经的队友的薇薇安不仅不尊重她的意志，反而扬言她一定会后悔。

所以她们那段时间因此而出现了不小的意见分歧，直到希莉娅出发，二人都没再能好好的说上一句话。

如今看来，对方的考量显然放在了自己所不知道的地方，对方的目光也比自己想的更为长远……薇薇安担心的恐怕并非她的安全，而是对她执行任务时可能遇见的事情有所预料。

恐怕她早就知道以自己的性格，任务一定会失败吧？

如今想通了事情的关键，她已经没有理由再和薇薇安置气了。但她现在的心情依旧脑子平复……她知晓这是迁怒，可她无法也不想控制自己。

村庄一夜之间被烧毁，村民们无一幸免……即便那些村民皆是有着透露信息的行为，也不能成为不分青红皂白就一并被随意抹除的理由。

更何况那些村民是为教会提供的信息，最后也死于教会之手……何等的讽刺，何等的悲哀。

这就是她曾经效忠的对象，这就是她曾经认为圣洁无比的地方……令人恶心。

而薇薇安，她显然了解的比自己更多，但在这种情况下对方自然为教会卖命……

诚然，对方身为执法者不能有太多的个人主观情感，长期做这种工作会变得不得不接受一些现实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再加上她本来就是一名刺客，自己不能要求对方拥有和自己一样的观念和判断……但这些依旧无法让希莉娅说服自己，说服自己不感到失望。

她曾经的队友，曾经志同道合的友人，如今却走上了这样一条道路……而她更不能原谅的是，曾经是自己亲手邀请对方加入的教会。

所以说到底，她不能原谅的人是她自己……对薇薇安的恶劣态度，不过是一种迁怒罢了。

“你太善良了，希莉娅……或者这就是你为什么能成为勇者的原因吧。但是希莉娅，光是善良是没有用的。

很多时候，人们会选择妥协不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想这么做……原则，每个人曾经都有。

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在面对任何情况下坚守原则的，坚守原则的代价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支付得起的……你应该已经有所体会了吧？”

希莉娅依旧是那个希莉娅，薇薇安对此感到一阵莫名的安心……但她依旧不希望希莉娅为了自己的原则和正义而害了她自己。

以对方的性格，这些品质对她而言代价都太高昂了。

在这个不怎么清明的世道下，善良和高洁只会让人显得格格不入……诚然，高洁的人会受人尊敬，但说到底那又有什么用呢？

而且，教会也并非真的那么黑暗，只是不如希莉娅想象中那么圣洁而已……

“够了，薇薇安……我无意与你争辩，你说服不了我的。另外，你错了，薇薇安……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善良的人，我的「正义」也不过是坚守一条底线而已

我的底线从来都只有一条，教会跨过了这条底线，所以我选择离开……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所以不用多说，我们的选择不同……做你现在应该做的事情吧。”

希莉娅没有接受薇薇安的嘴遁，并且解开了斗篷向对方的方向扔了过去。

斗篷恰好落在两人之间中间的位置，将她们二人从道路的中央分隔开来。

希莉娅的姿势并没有变化，但身上的气势瞬间攀升，仅是短短的一瞬，无言的压迫感便已经笼罩了所有人。

对方是执法人员，而自己之前已经把那群神官处刑掉了……那等行径基本等同于背叛，薇薇安大概就是来把她抓回去或者就地处刑的执行者。

还是队友的那段时间，两人之间没少切磋……没想到那么多年过去了，再度对上居然已经是生死对决。

“唉……”

剑拔弩张的气氛随着薇薇安的一声叹息迅速溃散，虽然希莉娅依旧压迫感十足，但薇薇安已经没有和她对峙的意思了。

“我不是来抓你回去的，我在这边有别的任务……我来只是想提醒提醒你，你已经被教会盯上了。

但好消息也不是没有，你虽然被盯上了，但目前还没什么人知道你的踪迹……以后行事小心一点吧。”

薇薇安的回答让希莉娅为之一愣，她还以为对方一定是教会派过来处理她的……

“……谢谢。”

心中复杂的情绪纠缠不休，千言万语到了嘴边便只剩下干巴巴的「谢谢」。

“不用谢我，我本来就不是来对付你的……噢，对了……”

摆了摆手权当告别，薇薇安重新戴上了自己的头巾和面罩准备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