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也迁户了
夜里忽然狂风骤雨,一直下到天亮才停下来,院子里一地落叶,断枝,小溪的水浑浊的很。
中饭刚刚烧好,花狗从外面窜回来,兴奋地左右的跳动起来。
“宝宝,青青,娘回来了。”宝宝娘从一辆驴车上下来了。
陪娘回来的人有六舅,小姨,还有外婆。
原来,宝宝娘回到徐家村,爷爷奶奶给她说了一门亲事,彩礼居然有五十两银子,宝宝娘不同意再嫁,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卖了房子和二亩田,还完了姑姑和叔叔的账务,才脱身回到娘家。
回到娘家的宝宝娘,目睹了几个媳妇和爹娘分家的场景,心里酸楚的很,爹娘带着年幼的六弟和七妹分到城北二间四面漏风的老房子里,一下雨,外面大下,里面和水帘洞似的,本就有咳嗽病的爹,一病不起,不久就撒手人寰。
“宝宝,娘,这次虽然还完了你叔叔和姑姑大钱,但是你外公生病了,娘不光花完身上的钱,又在城北借了六十两银子,利息有点高,娘是这么想的,全家一起去山里挖草药,等稻子收了,卖了稻子,实在不行的话,把你脖子上那块的玛瑙石也卖了吧!六十两银子应该能凑齐的。”
徐宝宝望望院子里的外婆,小舅和小姨,也是心生怜悯。
“娘,六十两银子一年多少利息?”
“有点高,就是,第一年一个月要二两银子的利息,第二年就翻到每个月三两银子,第三年就…….”
“我晓得了,娘,你借的是高利贷啊!这钱你也敢借。”徐宝宝又急又气,声量没有控制住。
院子里几个人停止搬东西了,往堂屋望来了。
“宝宝声音小点。”
“娘,如果没有太太舅爷在我们家,你是不是也是这么迟回来?”
“宝宝,这不是遇到你外公生病了,后来又办后事,毛驴车也慢悠悠的。”
“娘,我的玛瑙卖了,现在村口有四亩田,山上有五分竹林,家里只有卖菜籽的七两银子,我打算请人在屋后开二亩荒地,种草药。你用什么还钱。”
“宝宝,这,这,能不能把村口的四亩田卖了,一亩能卖二十二两,你看六十两银子这不就凑齐了。”
徐宝宝一直晓得自己的娘,经常偷偷地送东西给娘家,可是现在家里过的也艰难,好不容易安稳些,给外公借钱看病的钱,应该是五个成了家的舅舅和娘平分,娘居然一人背下这么多银子的高利贷,看来家里的钱以后不能全让娘知晓了。
“娘,你不会觉得你现在过的日子,比几个舅舅过的好吧!”
“大舅和二舅在县里当衙役,三舅和四舅就是个九品芝麻官,五舅舅在京城的酒楼做账房,他们的日子也是过的紧紧巴巴,五个舅母和母夜叉一样的人,宝宝,我怎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爹病死,这钱我一人担下来了。”
“娘,村口的田地根本卖不掉的,县里下文书了,只能卖给迁户到徐碾村的人家,你晓得吗,我只花了二十两银子就买了村口的两亩良田。”
“二十两银子买了二亩!还不能卖给别的村,你的坠子也卖了!这下怎么能还上六十两银子。”宝宝娘脸色苍白。
“姐,把我嫁给太守做小妾吧!嫁妆有一百两银子,姐。”小姨哭着說。
“七妹,姐姐绝不会将你嫁给那个老头子。”
外婆和六舅也开始抹眼泪。
“小姨,六舅,既然到了徐碾村,就在这里落户吧!舅舅和外婆一户,小姨单开一户,每户县令补贴二百两银子,两户补贴四百两银子,这样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娘,你说呢!”徐宝宝看着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小姨,说出自己的想法。
外婆一听女儿这边凑不出来钱,慌了,本想拿了钱,就回去的,这个闹鬼的村子,今晚一夜都不想住。
“大妹,你家六弟十六了,城外还有一亩地,老房子虽破地皮值钱呀!还要回去考秀才的,可不能让他在这个闹鬼的村子里埋没一辈子呀!我们也是京城里人呀!”
徐宝宝一听外婆的话,翻了一个白眼,挎着篮子去后院的摘菜去了。
等徐宝宝在后院摘好菜,回到前院。
“宝宝,下午陪小姨去县里过户,你们这么小都不怕鬼,我也不怕,有些人比鬼还吓人。”
“小姨,你想好了。”
“想好了。”
县衙门口。
小姨递给外婆一百两银票。
“小七,不是二百两银票吗?”外婆问。
“娘,这是我的迁户钱,分给小哥一半,是让他回去还债的,剩下的钱,省吃俭用,还能用几年,秀才实在考不上就安安稳稳地娶个媳妇过日子吧!”
“几年后怎么办,娶媳妇又要花钱,钱都给我带走。”外婆伸手拿钱。
“娘,你不要太偏心了,这一百两银票,我死都不给你。”
外婆一巴掌打在小姨的脸上,五个手指印看得清清楚楚。
小姨摸着脸,没有流泪,拉着徐宝宝消失在街道上。
“宝宝,以后你要看紧你娘口袋里的钱。”
“晓得了,小姨。这一百两你有什么打算。”
“我呀,在村里选一块好地盖房子,再买一亩稻田,一亩旱地,留些钱以后慢慢花,日子还长呢。”
“姨,我支持你的决定。不过,村里的地皮等到明年就不需要花钱买了,看上那块地方可以直接盖房。”
“这么好!走,我们去县衙买田地去。”
回家的路上,小七欢喜地拿出田契。
“宝宝,一亩田,二亩旱地,五分的竹林,这么多才花了三十两银子,太开心了。”
“小姨,身上的银子可要藏好了,谁也不要给。”
“晓得,你娘就是最好的例子,几个哥哥哪个没有沾到你爹的光,不说了,一个个都是黑心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