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着
沉默着
方北沉默着。
沈纵刚才那番话对她的冲击力太巨大。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怎么可能说出这样一番话呢?
还有他说这些话时的语气,他看着自己时的眼神都让她感到异常陌生。
她需要消化,然后让自己接受他有如此阴暗又变态的一面。
最后她会发现,他原本就是这样的人,只不过他过去掩藏得很好而已。
是她激发了他的这一面。
沉默在他们之间蔓延。
他明明站在她面前,却又好像站在悬崖底。
他说这里是伊甸园,方北你要跳下来和我在一起吗?
如果你跳,我会接住你。
在洛杉矶,当她说出那句“想当方家的狗你还不够”时,他就疯了。
也许疯得更早。
他终于疯了。
如她期待。
“怕?”方北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收纳盒,然后擡头t看向面前的人,嘴角勾了抹冰凉的弧度,“我为什么要怕?你要是愿意继续,我也不介意把你当一个好用的玩具。”
疯子是不配住在伊甸园的。
她是纯真无暇,却同样罪孽滋生。
“你可以在你脑子里臆想那些东西,”方北垫起脚尖,冰凉的鼻尖或轻或重地蹭着他的下巴,下巴上浅浅的一层胡渣,曾经在她脖颈间引得她一阵阵的颤栗,“也可以继续跟着我,躲在角落里,看着我和别人把你想的那些画面完整地呈现在你面前。”
“沈纵,”她张嘴,一口咬在他下巴上,直到唇上沾上一丝铁锈味才放开,她看着他,琥珀色的眼睛里含着最最纯净的笑,犹如美好与欲望化身的女神弗雷娅,“还要不要和我玩下去?”
还要不要和我玩下去?
我只是玩玩,而你要不顾一切。
最后在我结婚前,你必须消失得干干净净。
方北抱着收纳盒来到地下车库,肖子君没问她拿了什么,开车离开了碧翠湾。
“回哪儿?”肖子君问。
“回家。”
“说地址,”肖子君瞥她一眼,“不说一律按回我家处理。”
方北笑了下,“回方宅。”
回去的路上顾若锦给方北打了个电话。
前几天他因为一些事回了趟英国,现在还没回来,听说她昨天晕倒,询问她身体如何。
大概因为顾若锦是第一个发现她病了的人,她把他当成海面唯一能抓的浮木,紧紧地抓住,于是她在别人面前维持的轻松状态,在顾若锦面前不再隐藏。
两人打电话时,肖子君在开车间隙不时看她几眼。
“没乱吃药,都是按照你要求吃的。”
“胃口不好……可能和药有关。”
“这几天先回家里住,我有点担心爷爷的身体。”
“刚才见了一面,就说了几句话……”
“我没事,真的没事,没有难受,我原本就不是因为……”
方北挂了电话,肖子君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道:“你刚才见到谁了?”
从离开医院到现在,方北一直和自己在一起,除了……
肖子君徒然大声:“你见到沈纵了?”
方北捏了下耳朵,皱眉道:“你那么激动干吗?”
“我能不激动吗?”肖子君说,“你上去时他就已经在了,还是他在你之后上去的?如果是后者,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方北问:“意味着什么?”
“方北,”肖子君心有余悸道,“你不害怕吗?”
你怕吗?怕那样的我吗?
“子君,”方北的目光没有焦距地落在挡风玻璃上,“如果有一天你被自己养的狗反咬一口,那不是狗的错,是你的错,是你没有教会它绝对的服从。你心软了,心疼了,给了小狗纵容,才让它有机会欺近你,伤害你。”
肖子君沉默良久,才开口:“北北,你觉得只是被小狗咬了一口吗?”
“不然呢?”
肖子君忧心忡忡,“你小心被缠上了脱不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