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了吧
扔了吧
“……”方北怔怔地问,“你说什么?”
沈纵:“既然你喜欢这里,那我们留下来好不好?”
“我喜欢的地方有很多,”方北说,“难道喜欢就要留下吗?”
“英国,德国,北欧,”沈纵说,“你喜欢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方北看着沈纵。
他表情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联想起之前他们为了“出国”而差点闹崩的那次,方北不悦道:“你什么意t思?”
“这里有你喜欢的西班牙房子,有适合你念的学校和专业,还有,”他温柔地牵住同她的手,“在这里我们可以像刚才那样,不用为了怕被人发现而只能躲在家里。这里没人认识我们,不用再避开人群,可以随时拥抱,亲吻,做情侣之间最正常不过的事。”
在这里,我可以自由地爱你。
而不是违背道德伦理,和你兄妹不伦。
“方北,”他闭了闭眼睛,酒精在侵蚀他的理智,也在催化和放大心里的欲望,他克制地卑微地恳求着她,“我们就留在这里吧?”
方北被沈纵一点点拉进怀里,她没有推开他,她伸出双臂环住他,让他靠在自己肩上,亲昵地蹭了蹭他的侧脸。
她有些无措地问:“很难受吗?要不要吃点解酒药?”
“我没喝醉,我的酒量很好,”沈纵收紧手臂,将方北箍在怀里,用力地抱紧她,“我现在很清醒,不,是从没有那一刻像现在这样清醒。”
怀里响起她的笑声,“酒量好啊?那是谁在沪市时因为一小瓶tequila,醉倒在我面前,求着让我碰一碰的?嗯?”
那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失态,也是第一次让他意识到原来自己的内心是多么地丑陋和扭曲。
“我骗你的,”沈纵的手臂松了松,身体微微后仰,和她拉开一点距离,血液里奔腾着的酒精只会让他思维更敏捷,让他更容易看清很多东西,“我骗你的方北,那次我根本没醉,我比发烧生病的你还要清醒,但我知道你希望我在你面前喝醉。”
她想用一瓶酒灌醉他,那他就被灌醉;
她要他当着她的面自卫,那他就做给她看;
她一步步费尽心思地靠近他,无非是想让他失去理智,那他就失去理智。
但让他失去理智的从来都不是酒精和任何其他东西。
只有她。
在他答应方敬贤来沪市接她,当他站在酒店房间门口,看到她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疯了。
仅剩的那点可怜的理智,只够支撑着他没有在看见她穿着自己的衣服时,冲进房间,将发着高烧的她压在门后,捂住她的嘴。
狠狠地要她。
“骗我?”方北佯装生气,“还骗过我什么?”
“你呢?”他看着她的眼睛,“你骗过我吗?”
“不许转移话题,是我先问的。”
“有。”沈纵说。
方北愣了下因为沈纵的表情不像是玩笑。
方北的脸色一点点黯淡,口气也冷下来,“骗过我什么?”
“在里欧的店里,我说我不喜欢你所以不在乎你做什么是骗你的,看露天电影时说没有偷看你是骗你的,收到人生第一张罚单时说不想和你去停车场亲是骗你的,说不嫉妒秦方遇和肖子臣是骗你的,拒绝抱你亲你不喜欢对你说那些下流话是骗你的,你被我弄哭时我哄你别哭也是骗你的。方北,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看你在那种时候哭,你不知道,不管是你眼睛还是……掉的小金豆子,我恨不得每一滴都忝干净。”
没有激动,没有抑扬顿挫,没有任何情绪的宣泄,说这些话的沈纵语调平缓,表情温柔而专注。
方北怎么也想不到会从沈纵嘴里听到这样一番话,前面那部分内容她还能理解为另一种方式的情话,但后面那些话,即使是平时在床上不荤素不忌的她也听得脸红心跳。
她回忆那些如沸水浇过的滚烫画面,每一次他都会先让她快乐,并尽可能地延长这个过程,让她能最大程度地得到满足,纵使他心有抵触,认为她的那些奇思妙想太出格,也会陪她去做那些奇奇怪怪的尝试。
“还说没喝醉?”方北的心随着沈纵这些话不由软成了一大片汪洋,一颗心被他熨帖得又热又烫,“我不信你没喝醉会和我说这些。”
方北复又抱住他,深吸一口混合了酒精但依然是她最喜欢的独属于他的味道,她放软了口气,哄他道:“算了,你喝醉了,我原谅你啦,我就当没听见刚才这些话。但你能向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提了吗?”
她的态度很明确,她不会留在美国或者任何一个其他国家,也不希望他再提及这个话题。
这是她的底线,在这个底线之上,她才会喜欢他,原谅他,继续和他在一起。
但沈纵并没有如她所愿,像过去一样,只要她伸出手,就会牢牢地握住。
他长时间的沉默,和他望着自己的眼神,都令她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
这种陌生的不安让她主动去拉他的手,“这里好冷,我们回去吧?”
“阿纵?”
她第一次叫他“阿纵”是为了让他轻一点,却不知她这一声差点没让他失倥,后来他屏住一口气,如她所愿地寸寸后退,她却倒吸着气,抓住他手臂,不让他退,嘴里不叠地叫“阿纵”。
“方北,你抵触的到底是出国留学还是和我一起?”他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这句他们明明彼此都知道却三缄其口的话。
在她给他编织的美好华丽的梦境中,这条清晰的裂缝被掩盖了起来。
梦醒了。
他最终还是一脚踩空坠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