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艳绝美人儿(2)
后宫的侍寝原有一定的规律，也就是按朔望日来排，初一到十五月亮渐圆，便由位分低的嫔妃开始，一直轮到位分高的，十五、十六两日留给中宫皇后，而从十六开始至月末则又从位分高的轮回位分低的</p>
然而这个制度到了萧清澜这里被完全打破，一则他没有皇后，二则宫中嫔妃人数稀少，连半个月都填不满，所以侍寝完全按照他的心意，想去谁那就去谁那</p>
如今他大权在握，帝位稳固，即使每个嫔妃都有不小的后台，却是谁也不敢在此事上对他施压</p>
当然，魏太后除外</p>
那群美人儿被册封的第一天，魏太后就特地将萧清澜召去，先是骂他只让魏红封了婕妤做得不地道，之后又要求他多多宠幸魏红，之后母子不欢而散，萧清澜自然没踏入过魏红所在的彩丝院一步</p>
打从十岁那年，萧清澜意外撞见当时还是皇后的魏太后与先皇的胞弟鲁王偷情，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从小母亲就不疼爱他，原来鲁王才是她的真爱，她当年被迫嫁姶先皇，对先皇恨之入骨，又怎么会疼爱他这个先皇的血脉？</p>
然而碍于亲情孝道，兼之当时先皇已卧病在床，萧清澜只能吞下这个秘密，怕一说出来先皇就要气得驾崩而他与魏太后的关系却是日渐恶化，到如今他登基之后，母子之间只要见面就是剑拔弩张，已无情分可言</p>
又是一天月升日落，萧清澜带着胡公公踏出两仪殿，天已大黑，后面还远远跟着两个小太监，手里抱着一堆未批完的奏折</p>
“今晚陛下欲前往哪一宫？”胡公公弯身恭敬问道，但朝着地面的神情却是苦的</p>
萧清澜自嘲地一撇唇，“到哪一宫不都一样？我这身子……也只是耽误了那些姑娘家”</p>
十岁那年在承香殿留下的印象太深刻，只要想到母亲与旁人翻云覆雨的画面，他便为之作呕原以为时间久了就没事了，直到该通晓人事的年纪，他发现自己对女人并没有女官教导的那种兴奋反应，甚至避之唯恐不及他为此偷偷模模的看了些图、yin/书什么的，才怀疑自己是医书中所谓的“阴痿”</p>
黄帝内经有云“阴器不用，伤于内则不起，伤于寒则阴缩入，伤于热则纵挺不收”，意思便是小兄弟不中用，不举者是房事过度，阴缩者是寒邪所伤，若僵直不痿者则是热邪所致偏他并无伤于内，亦无伤于寒，更别说伤于热</p>
他私底下也寻来了自己信任的顾太医诊治，却诊出个他身体并无大碍的结果，但无论按摩针灸或服用药汤，均无起色，只能归咎于心理因素了</p>
连医术非凡的顾太医都束手无策，即使萧清澜英伟高大、气宇轩昂，也不得不承认，在房事上，自己年纪轻轻的就不行了</p>
这便是萧清澜这么久都没有子嗣的缘故，因为就算到了后宫，他往往是在妃子的寝宫看奏折看到累了，连留宿都不想，再回到自己的甘露殿歇息</p>
纵然他阴痿的情况始终没有太医署证实，谣言却不是没有</p>
他对宫里那些姑娘家感到抱歉，却碍于魏太后的坚持非得选秀，横竖进来的都是些想攀附皇室的，他便睁只眼闭只眼由她们去玩</p>
“还是再到赵贤妃那里去……”胡公公小心翼翼地问，这个是老相好了，口风又紧</p>
萧清澜却是沉了沉脸色，“赵丞相最近有些太活跃了”</p>
这便是不能到赵贤妃那里了，免得已经抖起来的中书令连尾巴都翘起来胡公公又硬着头皮劝道：“还是像之前几日那般，到新进宫的嫔妃那儿歇息？”</p>
听到这提议，萧清澜脸上更黑了，“前几日那个鹤羽殿的，一见到朕就扑过来，朕险些让她扑倒；还有那个临照殿的，朕看个奏折她能讲一晚的话，衣服还不穿好；最夸张的是昨日彩云阁那个，朕过去的时候，她连衣服都没穿！”</p>
最近突厥频频骚扰边境，萧清澜想找个清净地方思索处理战事，像这种烦人的，在他心中已成永远的拒绝往来户</p>
胡公公脸都皱起来了，可怜他才二十来岁，看上去却像四十岁的人，都是被陛下的房事给拖累的啊！看来还是得快点物色一个守口如瓶的新货色才行</p>
他绞尽脑汁回想当初宫里礼聘进来的新嫔妃们，到底哪个不会一见到陛下就扑上去，又不会乱说话呢？</p>
萧清澜突然止步，心中浮现一个艳极的丽影，“对了，上回朕与你偷偷去瞧选入宫中的那些女子，淑景殿那个宣称对朕没兴趣的是谁？”</p>
胡公公一听，也不由眼睛一亮，是啊！那个女人口口声声入宫就是想混吃等死，对陛下没兴趣，听到那些不利于陛下的话，还懂得警告别人不许妄言，这么适合的人选，他怎么就想不到呢？</p>
于是他嘻嘻笑着，细细说起楚茉的身世，“启禀陛下，那女子是襄陵县伯楚之骞的独生女楚茉，母亲早逝，也没有兄弟楚伯爷生性放浪不羁，挥金如土，有爵位却无实权，襄陵伯府仅剩个门面撑着，府库只怕仅仅聊以卒岁</p>
“这楚才人到了婚龄，楚伯爷估计是想着家财万贯的高门高攀不起，门户低点的他又看不上，而女儿外嫁他又出不起像样的嫁妆，索性送入宫中，这样也算嫁出去了，宫里还管吃管住</p>
“反正他对权位没有野心，不必靠女儿联姻巴结权臣，也知陛下不好，认为只要楚才人低调点不出头，皇宫就这么养着她到安享晚年也是可能的或许就是楚伯爷这样的观念及教养，才能教出楚才人那样……呃，独特的性格”</p>
萧清澜听到这里，表情一言难尽，他还不知道自己居然有如此奇葩的臣子，不禁对楚茉更好奇了</p>
之后，胡公公打起手势让后头远远跟着的小太监们转个弯，然后对着萧清澜恭敬地道：“楚才人如今正住在紫云阁呢”</p>
听到太监来报今日陛下驾临紫云阁，一刻钟之内就到，楚茉整个人都懵了</p>
她刚用完膳，这时换衣服也来不及了，只能匆匆让人整理一番环境，自个儿迅速理了上被她坐皱的云纹洒花裙，匆匆忙忙地领着两个宫女到前头去</p>
这时萧清澜已经一步踏入紫云阁了，楚茉刚好迎上来，盈盈下跪，对皇帝的印象就是眼前的一双乌皮靴</p>
都躲到宫里的犄角旮旯了，想不到还是被陛下注意到，今日她便要侍寝了吗？她守了十来年的贞洁，就要奉献给眼前这只乌皮靴的主人？</p>
虽说入宫前已有过心理准备，不过当真遇上，楚茉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p>
横竖那事儿她闭眼咬牙一忍就过去，以后还是可以继续混吃等死，自己也不是很排斥或者也可能季圆圆所说的闲话是真的，陛下其实是个中看不中用的，那她就当陪他唱场大戏……</p>
想到这里，她心头五味杂陈，都不知该庆幸还是该紧张</p>
她还没确定该用什么心态面圣，那清朗的声音已落入耳中——</p>
“平身”</p>
楚茉由身边的含香扶起，方才擡头看看萧清澜的模样</p>
一对上眼，两人都愣了一下，竟是别不开眼来</p>
她早知陛下年轻，却不知他竟是如此丰神俊朗、气势不凡她在女子之中已算高挑的，但陛下比她更要高出一个头，恰恰是她能依偎在他怀中的高度</p>
人嘛，都是爱美的，楚茉更是个中翘楚，以貌取己还取人，萧清澜的长相甚合她意</p>
突然间，她有些希望季圆圆的鬼话可别成真，要陪眼前的陛下睡一晚，她愿意啊！</p>
萧清澜见了楚茉，虽然心头仍是涟漪荡漾，倒是比初见时镇静了许多</p>
他早知她美艳，可这是第一次这么近看她，那微微上挑的眼角只是瞥了他一眼就展现万种风情，涂满胭脂的红唇微扬，诱惑魅人纤细的柳腰不盈一握，明明入秋了她穿得厚实，却更显丰胸翘臀由她纤细的雪颈往下看衣领内那未知的深深黑暗，总让人想探寻一回……</p>
意识到自己的无耻，萧清澜轻咳了一声，连忙正了脸色</p>
这就是个妖精啊！</p>
“朕只是想找个地方处理政事，紫云阁远离后宫，朕就来了，今晚无须你侍寝，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挂念朕”萧清澜面无表情地说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