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三弟,你怕疼吗
关知越的心里就像有一把火在烧。
将所有的罪责全都推到长嫂身上,显然太过没有担当。
可,他们还不能出事!
北齐人在一旁虎视眈眈,军中可用的将领越来越少,他也好二哥也好,都不能出事。
孟南歌上前在他肩头拍了拍:“三弟,咱们是一家人。”
一家人就无需太过见外。
“是。”
关知越带着磨牙声,心头还有愧疚:“对不起,我们没能找到拓跋弘。”
那个老狗也不知藏到哪里去了,山上这么大,他有意躲藏真的很难发现行踪。
孟南歌虽然觉得遗憾,但现在不是纠结此事的时候。
“先去帮二弟吞了这三万人,旁的等仗打完再说。”
“好!”
既然北齐大军就在关外,总有将人抓到的机会。
人手汇成一处,上万人来援让僵持的局面瞬间就有了转变。
关知衍敏感察觉到谷口这一侧的变化,立即下令将之前的保守进攻直接改猛攻。
三万大军要悉数绞杀并不容易,又是在大雨之中,视线动作都会受阻,这一仗从清晨一直进行到傍晚才勉强结束。
谁都没有留手,几人默契的全都暗示关家军的将士们将这三万北齐人全部绞杀,只留下他们带来的战马和兵器。
尸体如山高,浓稠的血水让漫天大雨都无法冲刷干净。
孟南歌双臂早已脱力,一天一夜没有进食,全凭一口气在支撑,此时战事结束这一口气落了下来,疲惫感一阵阵涌起,让她疲累得只想大睡上三天三夜。
关知衍交代着手下清理战场,近五千匹战马于关家军而言,是此战最大的收获。
“先回驻地,关城那边等战场清扫干净,再回去也不迟。”
已是现在这般局面,何时回去复命结果都是一样。
而且,若是关卓霖真想处置他们,就不会纵容他们如此拖到将战事打完。
前一日就跟他们上山的将士们早已疲惫不堪,此时驻地已经生火做好了晚饭,所有人都能回去喝上一碗热腾腾的浓粥,在吃上一块黑皮面做的饼子。
大军回到驻地,孟南歌进到帐篷中就被关知衍直接带到了火盆前。
“嫂嫂先凑合一下,等晚些我派人护送你和三弟回府城。”
孟南歌忍着涌到唇边的哈欠,喝了几口热水散了些身上的寒气,这才认真说道。
“咱们这次虽然剿灭了三万北齐人,但拓跋弘没能抓到,咱们这一战还是算败了。”
如果能直接弄死拓跋弘,北齐大军群龙无首,他们一定能趁机争得更多主动权。
但现在他们看似绞杀了对方三万人,可付出的代价也是极大的。
这一战将他们军中的物资彻底耗空,若不是能从战场中得到不少补给,这处驻地怕是都要连夜舍弃,全员退回到关城内。
关知衍面色冷沉,显然后续如何维系他比谁都要头疼。
“嫂嫂,你说……京城来的那个监军到底是何目的?”
为何要带来这样的旨意?
孟南歌讥讽冷笑:“局面都已经到现在这般地步,二弟心中还存有侥幸吗?你忘了璟年为何会入京了吗?”
咔嚓!
关知衍捏碎了手中的茶碗。
他的长子,关卓霖的长孙,从小就机敏聪慧被关卓霖认定可以继承他衣钵的关璟年,因皇帝一句‘体恤’,不忍关家晚辈在关城受苦,就命人将他带去了京城,无诏不得离京。
他们关家在边关苦守多年,一代又一代人血洒沙场,却是只换来今上的忌惮,将他最疼爱的长子留在京中……做质子。
孟南歌垂着眼帘,不去看他过于外露难掩的悲愤,只又出声说道。
“监军刚一到燕州,就立即要求咱们将断山口和龙脊河两地的驻军撤回关城,又要求父亲将守关将士分出半数到九眼泉驻地。
“一个从未接触过战事的人,突然对关城的排兵布阵指手画脚,你们不觉这本就不对劲吗?”
她就差将京中有人在算计关家,想要置关家人于死地这样的话直白说出来。
关知衍已经从巨大的悲愤中抽离,他起身去帐篷后寻来几块干爽的布巾,递到关知越和孟南歌面前。
三人沉默着,各自无声的擦着头上的雨水。
“没能抓到拓跋弘,嫂嫂觉得咱们后续该如何做?”
“后续,”孟南歌将手中的布巾放到一旁,抬手摸了下额头:“先熬过父亲和监军那一关吧。”
她在军中只是虚职,原身组建的娘子军平日里也只在燕州府城做些巡视之举,只有战事极为吃紧时才会带人来支援关城。
若是没有监军在,今日之事她一力承担,应是可以就此揭过。
但还有那位监军在……“二弟,你说,拓跋弘今日吃了大亏,他会就此善罢甘休吗?如果原本是有人帮他谋划了今日的一切,你说他吃了大亏后,会不会要对方给他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