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就我是恶人

关璟岐要出关去林和部落一事，不用孟南歌反对，乔氏便第一个不答应。

长子就留下这么一个血脉，若是他出了事，她日后到了地下要如何同长子交代？

而且他们关家的人这么多，不说嫡支，庶出和旁支都有不少人，真有紧要的事也可以让这些人去处理，哪里需要一个孩子去冒险。

关卓霖看着跪在身前的孙儿，心中无比复杂。

他又想起当年盛京来的监军用圣旨和令牌逼迫他和关知衡，逼着他们一定要带兵去追击。

他那时已经做好了为了大楚牺牲的准备，是长子将他拦了下来，毅然决然的带着将士们离开，然后再也没能回来。

现在，他的儿子就这样跪在自己面前，就像当年那个要一心守护关家的他一样，面上全是坚毅。

他伸出手，抽出乔氏手中的帕子在她脸颊上轻擦着。

“孩子大了，想去，就让他去吧，咱们关家的儿郎不能永远养在后宅里。”

“怎么就养在后宅了？！”

乔氏怒然起身，上前紧紧揽住关璟岐的肩膀，眼泪再次翻涌着大滴大滴落下。

“璟岐，你告诉祖母，你愿意留在府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让你三叔和四叔去处理好不好？”

关璟岐求救般看向孟南歌，他想要出关的心无比坚定又迫切，可祖母这样抱着他哭得伤心欲绝，让他觉得自己若是回一句‘不愿意’就是天大的不孝。

孟南歌此时心中也无比纠结，她摸着胸口努力去感受属于原身的感情。

那种浓烈又复杂到极致的情感，让她难以给出回应。

一旁的关知诩大步上前，一手扶上乔氏，一手挡开关璟岐。

“娘，璟岐翻过年就要十七岁，他不是孩子了，他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能为这个家做什么，您不能一直拦着他。”

“我没有拦着他……”

乔氏忍着泪，视线里都是少年人倔强又明亮的目光。

她身子微微有些抖，想说她没想要一直将人关在府里，她就是怕……长子会绝后。

如果要出门要去关外，也不急在这一年半载，他可以先成亲等有了孩子再出门，这样她到了地底下也能给长子一个交代。

可这样的话，在所有人的注视中她如何能说得出口？

孟南歌从属于原身的复杂情感中抽离出来，她上前一步手掌轻柔的落在关璟岐肩上。

“娘，就让璟岐去吧，他到了为了关家肩负起责任的年纪了。”

关知衡在他这个年纪，已经是威震北齐的少年将军。

他的儿子不能走他曾经走过的路，但相信他一定能闯出属于自己的天地。

乔氏愕然的看着她，似是没有想到她会在这样的时刻站在她的对立一方。

“丫头，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这是老大唯一的儿子啊！

她就不怕到了地下，同样无法同老大交代吗？

“娘，儿媳知道，一切后果儿媳都会承担。”

若是关璟岐当真再回不来，她会代替原身去关知衡的灵牌前赎罪。

乔氏如同被人抽掉了最后一根脊骨，瘫软的倒在软榻上。

“你们，好，就我是恶人！去，想去就去，我也不管了。”

她趴在软榻上心中悲痛，关卓霖叹了一声，摆手示意他们离开。

人，他来哄。

小路上，关知诩抬手拍在关璟岐的肩上：“我陪你去关外。”

他又如何能放心让大哥唯一的骨肉独自一人去关外，就算有隐卫守在也不行。

关璟岐求助般再次看向孟南歌：“娘，儿子一个人去一定可以的，现在形势纷乱繁杂，四叔留在燕州府还能帮您和祖父。”

孟南歌：“……”

思路逻辑这不是很清晰吗？！

刚刚在房里时怎么就只会憋红脸颊，满身都是不知所措！

她别开眼，都会拉她来挡枪，那自己将人解决掉定然不难。

关知诩见她神色就猜到了她的心中所想，大掌揽着关璟岐，不容拒绝的带着他往自己院子走。

“走，咱们叔侄好好说些话。”

关璟岐一步三回头，眼见自家娘亲半点帮忙的打算都没有，只能郁闷的转回身盘算着等一下如何将人说服。

孟南歌回到院里就见关若棠正在屋中等着她，见她回来，少女一步三跳的跑出来，双手迅速揽上她的手臂。

“娘，您刚刚是不是跟二哥去了祖父祖母那里啊？”

她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写满紧张和期待，孟南歌只一眼就猜出她的心思立即头疼起来。

“别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