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左强勇

走近后陈晓才看清那老人的模样，脸颊非常消瘦，头发已经全部花白，枯瘦如柴的胳膊上血管清晰可见。

只见她浑浊如死水的双眼正盯着手中的毛线团，一条纯白色的围巾在她手中毛线针的晃动下已经具备雏形。

陈晓的到来并没有引起老人的注意，两根棒针偶尔的碰撞发出轻微的响声。

他试着开口跟老人打招呼，但眼前那如同老僧入定般的老人却没有任何反应。

陈晓没得到回应，刚准备蹲下身子再问清楚点，里屋就传来个暴躁的声音。

“你干嘛！离我妈远点！”

随后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快步从里面走了出来。

陈晓听到呵斥声后立刻停止了动作，重新站起身就想要解释。

但男人却管陈晓的动作，俯下身子急切的检查了老人的情况。

在确定没事儿后才转身对着陈晓怒目而视。

“你是谁？在我家门口干嘛？”

男人不算高，但身上透露着一股子凶悍味儿，往那一站也确实有些威慑力。

陈晓见有些误会，急忙从口袋里掏出证件递给男人，并解释道。

“您放心，我是南离公安的工作人员，是来进行走访调查的，这是我的证件。”

“公安的人？”

男人闻言态度缓和了些，有些狐疑的接过证件查看起来。

而陈晓则趁这个空档开始观察起了屋子的情况。

房屋就是很普通的平房，门上挂着干辣椒和大蒜。

前屋没窗户，加上房子本身就背光，所以有些昏暗。

依稀能看到木桌后挂着福禄寿三星的画像，还放着蜡烛和香台之类的小物件，估计是逢年过节用来参拜的。

而在陈晓观察环境的同时，那男人也向他瞥了两眼，在确定无误后才讪笑着道歉。

“不好意思啊警官，我妈脑子有些问题，之前好几次差点被拐走，您这也没穿警服...”

男人说到这又是一声尬笑，陈晓也表示理解。

在之后的交谈中他也了解到这家的大概情况。

男人名叫左强勇，那边上织着围巾的老人是他的母亲，患有老年痴呆症。

据他所说原本家里还有三个兄弟姐妹，但那时候粮食不够，为了养活两个男丁，家里就把姐妹两个卖了出去。

只剩下左强勇（老三）和哥哥左大牛。

即便是如此家里的情况也不容乐观，父母为了撑起家里的重担，没日没夜的下地干活。

父亲白天下地干活，晚上去工地帮忙，母亲也在外面接手工活，也就是织毛巾和毛衣这种活儿。

两人的劳作勉强养活一家四口，哥哥左大牛的学习也很好。

但有句话说得好，噩运专挑苦命人。

就在一家子都以为事情开始好起来的时候，父亲在搬砖的时候被工地掉落的钢筋砸到，当场死亡。

母亲也在巨大的打击下精神失常，左大牛只能放弃学业，早早步入社会赚钱养活一家子。

不过好在左强勇的学习也不错，不仅考了个好大学还找到了不错的工作。

只是这母亲的病却越来越严重，现在每天醒来就是织围巾，连兄弟二人都已经不认得了。

“这病多久了？”

陈晓从口袋里抽出根烟递给左强勇，边点烟边问道。

“十几年了...一开始是有些疯病总是莫名其妙的发癫，后来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可能是那病根也老了吧，慢慢就成了这样。

也好，至少不用每天看着她会不会跑出去了。”

左强勇吐出一口烟圈，停顿片刻后又喃喃自语道。

“挺好...糊涂点也挺好...”

陈晓见状心中叹了口气，但现在也没什么时间多聊下去。

看向周围的房屋，语气随意道。

“这老人住在这没什么生气啊，周围的人搬得差不多了，就没想过换个地方？”

“哪能啊，早试过了！”

左强勇被这句话提起了兴致，一拍大腿开口道。

“说来也奇怪，这老婆子什么都不管，就是换地方的时候非常抵触，而且到那个新房子住了没几天就大病一场。

找了个风水先生说是什么这地方风水有利于老人的身体什么的，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陈晓听着故意摆出一副不信的样子，扯着嘴角摇了摇头。

“那不能吧，你要真风水好，你边那些人家能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