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错误的方向

万卷堂二层，档案室。

夏栀站在两排高大的书架之间，神色认真地检视一份份档案。现在的她，又恢复了那道平庸的面容，以及那带着几分沙哑的寻常女声。

简长老搬了块木椅坐在档案室门边，一边品着书籍，一边帮夏栀守着档案室大门。

自二人达成共识后，夏栀进入档案室已无需特地寻找空隙，也无需偷偷摸摸。甚至简长老还答应，可以帮她在档案室门口把风。

“丫头，你之前说那奸细十多年前入阁，现在至少而立之年。但我方才仔细想了想，似乎未必。”正低头看书，忽然想到什么，简长老抬头看向夏栀。

“未必？为何？”正认真阅读档案的夏栀闻言一愣，反问道：“我记得，参加离月阁新弟子选拔的年龄底线是十四岁。若按最小的年龄计算，再加上十多年，不至少得将近三十岁嘛？”

简长老却摇了摇头：“不不不。丫头，你不知道，除了每年常规的招新大会，我们，哦不，现在应该说咱们，咱们离月阁经常会前往周边各个城市村庄，搜寻有天赋的孩子收入阁中。这些被收入阁中的孩子，最小的六七岁，最大的也不过十一二岁。”

夏栀一愣，惊讶地扭头看向坐在门边的简长老：“您的意思是，可能有弟子六七岁就进入了离月阁？也就是说，奸细的年龄未必是将近而立之年。甚至有可能，才二十出头？”

简长老道：“对啊，就是这个意思。丫头，其实我觉得，你不应该从年龄这条线索去查。年龄这东西不仅不好计算，而且很容易造假。你也知道，只要保养得好，或者懂点易容技巧，三十岁谎称只有二十岁都行。反正入阁登记个人信息时，负责登记的弟子也不会刻意去核查年龄。这档案里的年龄究竟是真是假，除了其本人之外，根本没有人知道。”

简长老这时一番话，夏栀突然意识到，自己先前的调查方向恐怕真的出了问题。

年龄这条线索，既容易作假，也不好核查，很难作为调查的方向。甚至严格来说，从这个方向调查，根本没有意义。

但二人打从一开始，都是从年龄这个方面入手调查。也就是说，二人这几日联手查出的所有的线索，基本只能作废。

“简长老，您说的那个，在周边城镇搜寻有天赋的孩子收入阁中。这样的孩子，离月阁中多吗？”夏栀还是不太甘心。细想一下，如果七八岁入门这样的特例不多，二人筛查的结果也许还是有点用处。

“这几年少了很多。但冷裳那家伙刚刚当上阁主之时，也就是十多年前，这样的例子不计其数。如今你随便找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弟子询问，都有三四成可能，是十多年前入阁的。”

“这样吗？唉，那就没办法了。”夏栀沉沉地叹了口气，一脸懊悔与无奈。眼看着连续几日的辛苦努力白白浪费，任谁都不会好受。

“丫头，你也不用灰心。你大可，换一个方向调查嘛。反正现在你想进档案室随时能进，还有我帮你把风，方便得很。”简长老坐在门边，远远看到夏栀脸上的失望，安慰道。

“对了，丫头，你不妨从“十多年前”这条线索入手。离月阁弟子众多，但能一连待上十多年没有离开的，却是不多。要知道，离月阁的规矩一年比一年严格，每年年终考核时因为没达到标准而被迫离开的弟子，相当之多。

另外，阁中不少长老都给门下的弟子立下了些古怪的规矩，故每年有不少弟子承受不住而主动离开。再加上，阁中弟子都是姑娘，姑娘嘛，迟早得嫁人，这一条又得离开不少人。这样一来，真正能一留留十多年的弟子，真的不多。”

简长老提供的思路，正是夏栀和罗元觞当初讨论得出的几个调查方向中的一个。只是二人当初经过商讨，竟不慎选择了年龄这个错误的方向。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现在也只能推翻一切，重头再来。不过好在及时发现问题。否则一旦调查数月，最终发现调查方向完全错了，届时再重头来过，恐追悔莫及。

想到这里，夏栀就稍稍心安了些。

“丫头，好像有人来了！”就在这时，坐在门口的简长老忽然朝夏栀招了招手。

夏栀立时警惕，下意识地放慢脚步，朝门口走近，轻声问道：“谁？”

“听脚步声，应该是名年轻的弟子。从气息判断，武功不弱，估摸着，应该是冷裳手下几个弟子中的一个。不用猜，肯定是来找你的。”尚未看到人影，简长老便凭借脚步声和气息迅速做出了判断。

师姐？夏栀一愣。抬头看了看天色，巳时刚过三刻，午时未至。这种时候，有谁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