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梳妆间对峙

云韶坊，后台梳妆间。

丑时末刻，长达一个时辰的歌舞表演终于结束。收了尾，完成最后的礼数，冰菱便缓缓下了舞台。下了舞台后打了个哈欠，慢慢朝着梳妆间走去。

不料走到梳妆间门口，却见一男一女两道身影，正一左一右地靠在梳妆间门边，似乎已经等待了她许久。

冰菱看了看二人，眼中却没有丝毫惊讶，而是一道眼神示意，将二人一同领进了梳妆间。继而，转身关好梳妆间的大门。

“二位，你们想问什么尽管问吧。只要冰菱知道，一定如实回答。”进了房间后走到梳妆台前坐下，一边慢慢地卸去妆容，一边平静地说道。那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罗元觞和夏栀相视一眼，点点头。夏栀缓步上前，走到冰菱身边坐下。顿了顿，简单酝酿一番，准备开口。却不料，被正巧转过头来的冰菱抢先一步。

“栀月前辈，你觉得，我方才的演出怎么样？”

夏栀顿了顿，道：“你的表演十分精彩，刚才我可是看着看着就入了迷。你出道不久，能做到这种程度，着实难能可贵。”

“果然，我还是差了一点。”听出夏栀的语意，冰菱默默叹了口气，抿抿唇，苦涩一笑。继而抬头看向夏栀道：

“前辈，你想问什么，就尽管问吧。你和罗捕头深夜前来，恐怕不仅仅是为了来看冰菱的表演吧？”

二人闻言，面面相觑，点点头。于是夏栀即开门见山：

“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你也知道，这两日含霜和乐荷相继遭遇意外，且过程相当离奇。如今凶手虽已被抓获，但事件仍旧存在诸多疑点。我们也是听说，你与绑架含霜的马浩歌有过……”

夏栀正一点点地陈述下去，话说一半，却被冰菱打断。只见冰菱面含微笑，刚刚卸去脂粉的脸庞依旧平静。然而，接下来其道出的一番看似轻描淡的话语，却令二人瞠目结舌：

“栀月前辈，罗捕头，你们已经找上了我，那想必你们已经知晓了一切。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冰菱微微叹了口气，道：

“其实我都知道，马浩歌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他喜欢我，他为我做的每一件事情，我都明白。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会为了我，去绑架含……”

没忍住涌上心头的情绪，冰菱话音戛然而止。随后极是懊悔地掩住面容，声音哽咽。在她的陈述中，虽然马浩歌所做之事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但她似乎已经把这一切，归结成了自己的罪责。

“这……”看着情绪陡然变化的冰菱，罗元觞和夏栀面面相觑，神情皆是惊讶。冰菱的陈述与二人先前的预料出现了一些差别，按她这么说，马浩歌所做之一切，其实与她本人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绑架含霜一事，其实是马浩歌自作主张之举？”无论冰菱之言是真是假，但看着一脸懊悔、眼眸通红的冰菱，夏栀下意识地放柔了声音。

冰菱缓缓上下摆动着头颅，随即哽咽地道：“两位，这事儿你们也别怪他，要怪就怪我。要不是为了我，他也不会一时冲动做出了这些。含霜和乐荷两位前辈，也就不会……”

冰菱再一次掩住面容，然而泪水已然控制不住地流出眼眶。

罗元觞和夏栀见到此景，又是相视一眼，神情复杂，不知该如何继续接下。

夏栀盯着冰菱注视了半晌，思索般地沉吟片刻，缓缓站起。转过身，靠到罗元觞的耳朵耳语了几句，同时微微点头示意，眼神闪烁。

罗元觞听着默默颔首回应。待到夏栀话毕，他便毫不迟疑地转身离开。而夏栀则是继续留下，微笑目视冰菱，一言不发。

于是二人就这样彼此相视，皆闭口不言。整个梳妆间，顿时被一种诡异的沉默所笼罩。

夏栀已经在身旁随便寻了个位置坐下，正视着冰菱的眼睛。

冰菱迎着夏栀看似柔和的眼神，不知为何，却越发觉得心中一片慌乱。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压力，正不断压迫着她。

终于，她按捺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