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还给我吧 - 拱手河山讨你欢 - 酒渍红袍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90章还给我吧

这连日折腾几乎所有人的精神都要崩溃了,一时间拿武器的那武器,上马的上马,众人簇拥着越金络:“明王快撤,我等为您断后。”

越金络骑在马上,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老虎旗帜越发接近,在老虎旗旁还有一杆花朵旗,他心中一动,拦住正要撤退的诸兵:“等一下,不要着急。”

果然,眼见着北戎旗帜越来越近,渐渐的可以看出来乃是一群女子骑阵。为首那人穿一身红衣,长长的发辫随着马步一起一伏。越金络调转马头,向那队北戎女骑奔驰而去,其他的栎兵互相对视一眼,担心明王安危,也纷纷跟了上去。很快,那队女子骑兵便近在眼前了,为首的女子鼻梁上横着一道血红的刀疤,非但没有因为这条刀疤而毁了容貌,反而因为女子的炯炯有神的双目,让她越发引人目光,栎兵们大都没见过这名女子,只觉她一眼望去极引人注目。

越金络双手抱拳,在马背上道:“珊丹公主。”

珊丹在他身前一丈外勒了马,她额头上汗珠滚滚而下,一眼便可知是急行了许久:“越金络,你派人跟我哥哥求援的事儿,我哥哥他知道了。”

越金络点点头。

珊丹又解释道:“只是当时使臣来得不巧,哥哥正在接待父汗的令官,为了不让父汗生疑,哥哥只能先处死了你派来的使臣。”

栎人士兵闻言纷纷皱眉,越金络道:“确实是朗日和大王子会做的事情。”

珊丹从怀里掏出一只羊皮卷轴,远远地抛了过去:“接着!”

越金络一把结果,展开了卷轴,只瞟了几眼,眉目便舒展开。

“围攻原州城的,不是我哥哥,是巴尔斯,他被父汗责罚了心中不满,所以孤注一掷先用疫毒再带兵围城,”珊丹指了指那个羊皮卷轴,“这里面是对付时疫用的药材,快点拿走去救你的心上人吧。”

栎人士兵们面面相觑,其中有一人忽然高声道:“明王殿下!这北戎蛮女的话不可信!万一这不是解药,而是剧毒又当如何!咱们原州城所有百姓的性命不就要毁在她手里了吗?”

珊丹闻言,柳眉倒竖,骂道:“我与你家明王说话,轮得到你来插嘴吗?”

她说着,一马鞭便要抽下去,鞭子落在半空,被越金络紧紧攥住,越金络转头对插嘴的士兵道:“退下,珊丹公主不是那种人。”

士兵自知失言,讷讷地退入人群之中。

越金络转过头来,拱手为礼:“多谢珊丹公主!”

“他是栎人,我是北戎人,他怀疑我也是情理之中,”珊丹道,“这次出来,哥哥叫我对你说,愿从此战争休止,栎人北戎两族不再鏖战。”

越金络道:“大王子所愿,就是我等所愿。”他说罢,再不耽搁,拱手拜别了珊丹,调转马头往南而去。

方才被拦住的士兵越想越不是滋味,走得慢慢的,又实在忍不了,同身边的同袍抱怨:“为何明王如此相信一个北戎蛮女?万一她下了毒……”

同袍用手肘锤了他一下:“你傻,这药是真是假回去石先生一验便知,还能被骗吗?”

那人一拍脑门恍然:“对对,我险些做了错事!”

同袍道:“你是原州军自然没听说过,这也怪不得你,咱们十六部里很多人都知道,这位北戎公主被明王救了多次,她满心满眼都是明王,又怎么会害咱们?”

越金络等人疾驰出半里地,忽然听到身后一阵马蹄声,转头望去,只见一匹枣骝马追了过来,珊丹独自一人骑在马上,原本跟着她一同前来的女骑们都在远处静静地等着。珊丹双手围拢在口唇边,冲他喊道:“越金络!”

越金络勒住了马。

珊丹奔到他身边,忽然伸出手来:“越金络,你带着我送你的耳坠了吗?”

越金络点点头。

珊丹伸出手来:“还给我吧。”

越金络自怀里摸了摸,翻出了那枚虎头鎏金的耳坠,摊开手掌送到珊丹面前。

珊丹眨眨眼:“这枚耳坠……你为什么会随身带着?”

越金络坦然道:“我要去北戎故都求你帮忙,自然要带上这枚耳坠和你攀攀交情。”

珊丹闻言苦涩一笑,越金络说得那么理所当然,真是一点都不曾介怀。珊丹从他掌心取了耳坠:“我也算救了你了,我们北戎人说话算话,从此咱们互不相欠了。”

越金络看着她,缓缓“嗯”了一声。

忽然之间,他懂了当陈三娘热切的目光望着纪云台时,纪云台那种不忍伤害又无法接受的感觉究竟是为何而生。

珊丹低头笑了一下:“从此后,你不再是我的驸马了,他日再见,若不是朋友,就是敌人。”

公主忽然说出这句话,方才窃窃私语的两名士兵在一旁听着,都有些唏嘘。十六部出身的那人更是忍不住看了越金络一眼。

越金络则只是点了点头:“多谢公主。”他和士兵们不同,他一心所想只有尽快赶回原州,同珊丹作别后,再不停留,招呼栎兵调转马头往南急驰。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有些人注定要一辈子生死相随,有些人注定要辜负。

天边的日头已经挂在半空,荒原上渐渐热了起来。

这一次,珊丹再也没有追来。

原州城的夜里,没有任何人敢睡觉。

陈廷祖安排士兵把城中健康的女子和幼儿安置进了地道,石不转将病人们聚集到一起,而纪云台则带着城中所有的壮年男子聚集在城墙四周。

原州城外,远处星星点点的火把燃烧起来。

原州军指了指远处的火把,请战道:“将军,北戎攻城来了,咱们要不要去下迎战?”

纪云台站在垛墙上看了一眼:“先不出城。”

果然过了不久,火把忽然熄灭了,请战的原州兵惊得无话可说。谁知,再过片刻,火把又重新点燃,那人急忙问:“将军,北戎又点火把了。”

纪云台道:“不战。”

不到一刻钟,火把熄灭,放眼望去,天地间又重入黑暗。再过两刻钟,火把再次复燃,烧了没一刻,复又熄灭。

就这么明明暗暗,眼瞅着火把一次比一次逼近,城墙上的原州军和十六部全部头皮发麻,有些忍不住的士兵急忙忙奔向纪云台:“将军,是死是活,咱们下去干他们一场,总好过现在等死。”

陈廷祖安顿好了妇孺,此刻刚好爬上城墙,听了士兵的通报,急道:“天倚将军,我们在明,他们在暗,北戎这是要搅乱人心啊。”

“州牧所言不错,”纪云台道,“但北戎擅长骑射,并不擅长攻城,今夜天上乌云密布无月无星,大概率不会发动攻击,这番只是疑兵之计,是想逼我们出城陆战,就算我们不出城,也能叫我们人心惶惶不攻自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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