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两厢惊梦 - 拱手河山讨你欢 - 酒渍红袍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125章两厢惊梦

天黑之前,越金络根本没能从纪云台府上离开,天黑之后他也没有离开的打算。两个人分开太久了,甚至之前行军打仗时,都没有分开过这么久。这几天越金络全凭一个“忙”字忍着,如今见上了,愈发舍不得分开。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恨不得自己是一根千年的藤,狠狠缠在纪云台身上。

纪云台搂着他,亲着他,一向矜持的天倚将军在他想结束时捏着他的腰往自己腹部上按。

越金络实在舒服得受不住时,下意识推了一把:“师父,明天还有早朝……”

“我知道。”纪云台俯身吻住了他,根本不让他再往下说,捏着他的后颈不松手,“天还黑着,距离早朝还早,留下来,金络,再留一会儿。”

从傍晚到天黑,前前后后弄了五回,第一次还是粘的,后面便成了清水,越金络累得眼睛都睁不开,懒洋洋躺在纪云台的怀里打盹,身体用过了力,腿肚子上肌肉一抽一抽直跳。

纪云台也好不到那儿去。

他们亲一会儿,睡一会儿,醒了又亲,黏糊到了半夜,明明贪念两个人相拥入眠的快乐,两个人又舍不得睡,生怕一闭眼天就亮了。

越金络迷迷糊糊地说:“我要是后羿就好了。”

纪云台亲亲他汗湿的额头:“为什么?”

越金络把头埋进纪云台怀里,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语:“我要射掉天上最后一个太阳,从此天就不会亮了……”

他说着荒唐话,声音越来越低,直到平稳的呼吸声传来,纪云台才把他又搂了搂。

安静的夜里,打更人敲着竹筒走远。越金络搂在怀里太暖和太舒服了,纪云台听着更声,心神终于慢慢模糊了……

不知什么时候,酣梦里听到有人在敲门。

越金络翻了个身,把头埋进纪云台的肩膀里。

纪云台常年在边关养成了并不沉眠的习惯,这敲门声倒是把他弄醒了,他轻手轻脚挪开越金络,披了衣服下地。天还黑着,门外管家焦急地转着圈,一见他出来,急忙道:“大人,宫里的大监传了旨,问明王殿下是不是在您这儿?”

纪云台不动声色地道:“昨天明王喝多了酒,已经睡下了。”

管家急得直搓手:“大人,大监说陛下起了梦魇,需请明王大人即刻进宫。”

凉爽的晚风吹了过来,纪云台看看月亮的位置,知道这一宿也才刚过了半,越金络若不进宫,他们还能再相拥半宿,若进了宫,下次再见又不知什么时候。他正在犹豫,忽然听屋内传来了被子翻动声,忍不住叹了口气:“请太监等一等,我去把明王殿下叫醒。”

纪云台关了门,转头看过去,越金络已经下了床。

卷曲汗湿的头发全贴在圆润的肩头,越金络揉着朦胧的睡眼问:“宫里出事了?”

“陛下起了梦魇,叫明王殿下去陪寝。”

“知道了。”和几个时辰前说胡话的样子不同,越金络拿起桌上一盏冷茶,几口灌下去醒了个盹,认命地把扔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件往身上套。

他系到腰带时,双手忽然被按住了,越金络不解地眨眨眼,纪云台一把搂住了他,低声道:“金络,我不想放你走。”

“我也不想走。”越金络笑了笑,解开了自己的腰带,从地上捡了纪云台的腰带绑在了自己的身上,“我要留个念想,要是想师父了,我就闻闻这条腰带上的味道。”

不愧是越金络,他总是有办法逗自己开心。

纪云台想着,笑出一个气音。

越金络凑过去在纪云台的脖子上亲了一口:“师父别难过,这一两天我再找个借口溜出来见你。”

越金络随太监入了皇城,一路直入抟风宫,远远地,就见抟风宫内灯火通明。越镝风身边侍奉的大监正在宫门口团团转,见越金络回来,急忙上前迎接:“明王殿下,您可回来了……”

越金络见他额头上冒着涔涔汗意,安慰道:“无妨,我进去看看。”

他方一说话,寝宫门忽然被拉开,越镝风赤足散发跑了出来,一把抓住越金络的手:“金络,金络……”

越镝风的话未说完,忽然噎住了。接着灯光,他在越金络脖子根部看到了一个淡红色的瘀痕。

这痕迹他太懂了。

以前从乌吉力房间里拖出来的女尸身上就有。

天色尚黑,越金络并未察觉越镝风的异样,只当他是梦魇难受,握着他的手把他带回屋里。屋内的太监宫女们手持宫灯给越金络见了礼,越金络抚摸着越镝风的后背,看了看这一屋子的太监宫女:“三哥哥要留他们在吗?”

越镝风一直放空的眼神这才看向其他人,他猛然站起身,大手一挥:“灯笼留在这,你们都退下,我有金络陪我。”

太监宫女们站了大半宿早就困乏了,此刻得了恩典,立刻鱼贯而出。方才挤满人的寝宫内,一下子只剩他兄弟二人。

越金络捏捏越镝风的手:“三哥哥,出了什么事?”

越镝风左右四顾了一圈,压低声音说:“金络,你相信有鬼吗?”

越金络微微一怔。

越镝风见他面色有异,心中愤怒不平,一把挣脱他的手:“你觉得我在骗你?”

越金络斟酌着说:“三哥,我在蜀中在原州,见过很多死人……”

越镝风脸色一变:“够了!我知道你这半年出生入死见识了许多死人,可是我这半年吃过的苦头一点不比你少。越金络,我告诉你,你看不到鬼,不代表这世上就没有鬼。”越镝风站起身,指着抟风宫的大门说,“就在这个大门口,刚才我亲眼看到那东西爬过去了。你看,你看!门口还有那东西留下来的血!”

越金络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能看见门口月光莹莹,洁白的玉石台阶一路蔓延到夜色之中。

既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也没有什么血迹。

越镝风见他默不作声,知他不信,心中越发委屈,忽然之间双眼一红,两行眼泪就在越金络面前落了下来。

越镝风这副崩溃的样子叫越金络心头一酸。他认识的三皇兄一直是高傲的,从未有此刻这么脆弱过,他沉默了片刻,尝试着问:“三哥说得那东西……长什么样子?”

越镝风一边哭一边比划了个大小:“这么大,白色的,是个婴儿。”

“为什么是婴儿?”

越镝风没有说话,他一言不发地看着越金络。

越镝风忽然之间攥紧拳头,嗓音低低地颤抖着:“我也不知道……”他说着,原地蹲了下来,双目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扑簌簌往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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