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我一辈子吧
“大人不是问我,方才的来人是谁吗?”行秋阴邪一笑贴近身形因为震惊轻颤不已的人,说出一个惊天真相:“他,就是您同父异母的兄弟,当今……国君。”
转过头,左煜澄澈的冰蓝眸里装满了浓浓的哀伤。明明如大海般的色泽,看来却好像正在下雨一样。
“这不可能……一定有哪里搞错了……我……不是……不可能……”血液逆流的痛苦让左煜几乎昏厥过去。一口鲜血直直的冲入口腔。险些就喷了出来。左煜死死的咬紧牙关,咕的一声,一口鲜血喷溅而出。
“左煜!你没事吧?!”行秋惊叫出声,连忙伸手扶住一把接住衣襟染血晕死过去的人。
“抱歉把你拖进这片乱局之中。来日你若恨我——便恨上一辈子罢……”行秋心疼地不由自主的抚上贴靠在怀中的左煜的发,仿佛想安慰他一般。此刻左煜的发上稍沾染着几缕血色,凌乱的披散在肩头。苍白的脸色看来十分脆弱。
国君寝宫中瓷器物品的摔砸声一声重过一声的传来,吓得门外的宫女侍者瑟瑟发抖却又不敢言语。
“去死!一个个盯着本王的皇位!本王要把你们全杀了!”
身后一声叹息止住那犹如暴躁狮子一般的君王,将地上扔做一团的书本一一捡起“如此对待圣贤书,可非读书人之所为……”
眼前温柔之人的出现让墨黎满腔地怒气消散,忙扶住面色还有些苍白虚弱的人。
“先生?你怎地起来了?万一伤口裂开了怎么办!”
“无妨,躺了这些时日,也该走动走动了。”
将书本一一放好,恒明关切问道:“不知陛下为何动怒?”
“本王……”大怒之后墨黎此刻心中装满了浓浓的哀伤。“本王去见了左煜……确认了他的身世……”
一掌将眼前的桌案劈成两半,浓浓地杀意透体而出:“你说!曹誉私藏皇子,是不是打算若本王不听话,就扶持新的傀儡国君上位?!”
“咳……那么现如今,陛下打算如何处置此事呢?”恒明轻咳一声问道。
“本王要杀了曹誉和左煜!烧毁所有启丰逆案的卷宗!”
“此乃下下策也……”
“什,什么?!”
“陛下此事最该做的,恰恰是翻案啊!”
“这、这岂非授人话柄,说本王的江山得位不正——”
“陛下无需担心,有微臣在,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恒明轻抚上他的脸颊柔声道:“陛下此番若能平反冤案、肃清异党。让民众看到您对失散多年的手足依然亲厚友善——陛下宽仁英明的形象,将真正获得民心所向!”
“翻案么……”
恒明离开之后,墨黎身后的帏帐中便转出一个灰衣男人,恭谨的跪在墨黎面前。
墨黎静静的坐着,仿佛没有看见他一般。那灰衣人也不多言,就这么跪着,纹丝不动!半晌,墨黎终于开口道:“他说的可是事实?”
那人沉声答道:“全是真的!但有些细节国子监大人没有提到。”
“哦?说来听听!”墨黎起身站到了窗前。
“左大人曾以一己之力,打败曹贼一党数万人,而且毫发无伤!”
“他的武功竟已练到这般境界了么,不是说他双腿已残了?”墨黎吃了一惊,眼神中有些失落,但更多的却是茫然。
“依奴才所见,左大人的修为极为古怪。以内功来看,也都是寻常功法和修为,但他的身手倒不像是当前任何门派的武功。反而…反而有些像是……杀手所练的招式!”灰衣人顿了顿,微有些犹豫的说道:“奴才敢说,若是左大人想杀什么人。除非是绝顶的高手,只怕没人能逃得性命!”
墨黎的脸色瞬间灰败了下来,咬牙道:“接着说!”
“另一个没有提到的地方是:左大人曾经向青丘的摄政王请教过一段时间,陛下您是知道的,青丘的摄政王不论学识还是修为在整个大陆都是最为出色的。不仅如此,左大人还有属于自己的八百人马。还有其他不算上其他种族中的人等共计三千余人!”
墨黎闻言,身体微微一颤。低如蚊蚋的声音逸出喉咙:“哦?是吗……”
“陛下有吩咐奴才的事情么?”灰衣人没有听清,小心的问道。
“没什么!你接着说!”复杂的眼光又回到了窗外的那株忧琴树上。
“不仅如此,奴才还了解到,青丘修为不差于青丘摄政王的三皇子诺凛挑去的士兵只是禁军中极为普通的人员。其中一些人还是原本部队中的垃圾。但却在这场战斗中,取得了骄人的战绩。曹贼的八百人,存活不足一百。其他的人马竟剩不到千人。而青丘三皇子的亲兵,总共不过阵亡三百四十七人。陛下真该亲眼看看三皇子训练出来的亲兵。短短三个月时间,他们的变化让人瞠目结舌。若我都城的士卒都有他们的质素,何愁不能一统天下!”
“哦?”墨黎蓦然转身,眼中的锋芒冰寒刺骨。
“那么本王让位于可以一统天下的青丘三皇子好不好?”
灰衣人闻言脸色大变,连忙伏身下去,不住叩头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墨黎深深吸气,语意也和缓了下来。“本王只是随便说说,爱卿不必放在心上。看着爱卿的变化,本王也能略微感受到这三皇子训练的效果!或许以后爱卿可以按照同样的方式为本王训练士卒。”
灰衣人大喜过望,连忙叩头谢恩道:“谢陛下恩典!奴才虽不敢说能与青丘三皇子相比,但势必尽心竭力,以报陛下知遇之恩!”
墨黎淡然说道:“罢了!只要你真心为本王办事,本王是不会亏待你的!没事的话,这便去吧!”
“是!”
灰衣人正要退下,一句幽幽的话语飘了过来:“依你之见,本王该如何应对?”
“极力笼络!若其无所求,则我王无力驾驭。为保基业,唯有……杀!”灰衣人缓缓的躬身,向外退去。徒留满目的杀机在墨黎的殿堂内洄转。
墨黎身躯轻颤,俊逸的脸孔上已是入骨的苦涩。
“且不论我未必杀得了他,既便是可以,我又真下得了手么?”低低的声音如同从心底流淌而出。缓缓的弥漫开来,仿如叹息一般……
两人言语间,一名隐于暗处的身影,神情一暗身形慢慢消失于暗处……
左煜慢慢睁开眼睛,感觉四肢酸软,使不上力气。
“醒了?”耳边传来行秋清悦的嗓音,让左煜感觉格外地安心,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抓住了行秋的手臂。
行秋问道:“感觉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