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隔天一大早,纪羽爬起来收拾齐整,哪儿也没去,进到隔壁空置的房间,拨了一通视频电话。
电话接起,两边谁也没多说话,纪羽把手机放远了,确保能照到地面和他的上身。
哐当一声,沉重的奖杯坠地。
然后是各类奖项,纪羽全撕了,抛到地上。
纪律的荣誉,从小到大获得的奖章、纪念品,通通都被砸到脚底,有的变了形,有的直接碎裂。
还有还有纪律常用的没带走的生活用品,纪羽一视同仁,也都一股脑扒到了地上。
大洋彼岸还是深夜,视频那头男人没有开灯,黑沉沉的一片,没有声音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沉默地接受了纪羽的“暴行”。
他挺拔熨烫板正的西装被丢到地上,纪羽穿着拖鞋踩了上去,很快便失去了它应有的价值。
纪律回国工作时穿的第一套西装就是这是这一套,当时纪羽看着他,眼睛发亮,闹着自己也要一套小西装,真穿到身上,他又不喜欢了,说哪儿都不舒服。
后来却经常来偷着穿他的衣服。
他看着纪羽又跑进浴室,放了一池子水,然后将手表袖口等的配饰都丢了下去,水面浮起了小泡。
纪羽大概是嫌不尽意,从他的书房寻到一把裁纸刀,纪律倏然提声:“纪羽……!”
纪羽用裁纸刀将他的领带全都切开了,顺便将枕头都拆开,把填充物甩得到处都是。
纪羽把看到的能砸的能摔的都毁了个遍,接着又走到书房,纪律看到他犹豫了一阵,把文件一张张撕下揉皱了攒成球丢到地上。
干完一切,纪羽明显地有些累了,摄像头照不到他的脸,但呼吸声很重,每一声间隔都很久。
隔一会儿,纪羽又动了,他离开了房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画面里他的身影消失得有些久,纪律从床头摸了烟,咬在嘴里。
脚步声先一步传来。
纪羽抱着箱子回来,站到画面的角落里,手一翻,满箱子东西都顺势倾泻而下。
前不久送给纪羽的手表也在里面,落下时甚至在地板上砸了个小坑。
这些年他送给纪羽的或是纪羽从他这拿走的,有关纪律的一切,纪羽都不要了。
在新年的第一天,纪羽穿他的新衣服,起床的第一件事不是去向爸妈炫耀他穿得漂不漂亮,而是告诉纪律,你特么滚犊子吧。
纪律一路向上爬的点滴证明他都要毁掉,让他装腔作势的体面外壳也要全部撕毁,纪律在意什么重视什么,他用最简单最浅薄也最有效的方式宣泄着他的鄙夷、不屑。
按老一辈的说法,新年一过,纪羽就又长一岁了。
但纪羽依旧用小孩的手段对付他。
意外地很有效。
在纪律用保护名义拴住纪羽的手脚,给他痛苦的爱和执着时,纪羽纯粹的依赖和信任不也像无形的水流,将他的所看所听都淹没蒙蔽了吗?
屏幕两端,一面是朝阳升起,少年眉眼清晰,站在一堆狼藉废墟中;一面是黑沉模糊到只剩下大块色斑的暗色,始终不见人影。
纪羽走过去,挂断了电话,脚底下有衣服绊着,险些摔一跤。
纪羽又气狠狠地踩了一脚。
徐梁在楼下喊:“开饭了!”
房间的门被顺手关上,纪羽走下台阶,又回身在紧紧闭着的门上踹了两脚才下楼。
一家人谁也没提刚才那阵响声。
世界的另一头,黑暗的室内燃起星星一点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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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知道梁子尧不可信,但没想到他会无耻到这个地步。
雷暴云乐队最新海报,官宣新加入两名成员。
莫满面对镜头笑得灿烂,梁子尧则在角落只露出小半张侧脸。
贝斯:莫满。
节奏吉他:梁子尧。
辽光摔拨片:“他不是不会乐器吗,不要侮辱我们弹吉他的行吗。”
纪羽靠在鼓边打哈欠,他昨晚刷了套密卷,有道题死活解不出,较劲到半夜才想通睡着。
他胡乱应着:“嗯嗯。”
辽光气得仰倒,翻过身跪在地上摸索:“卧槽我拨片呢?”
贝旬搬椅子:“坐。”
纪羽把手臂搭上去,趴在上边玩手机:“谢啦,刚好手酸。”
辽光:“合着没人在乎我是吗?”
手机上正是雷暴云官宣评论区。
【那两个搅屎棍终于走了。】
【欢迎新成员来到大粪坑[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