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我的人少惹为妙

林若没有办法，只得领着两人来到七星堂距离河口镇最近的一处落脚点。

林堂主等在院中。

见到顾长川来，他似乎并不意外。

“五殿下，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林堂主冲着顾长川微一颔首，拎起桌上的茶壶亲自为两人倒了茶。

季云华一愣，看向顾长川:“你们认识？”

“曾在京郊的龙华寺与林堂主有过一面之缘，没想到林堂主还记着。”

“殿下人中龙凤，林某自是忘不掉。”林堂主笑眯眯地听着他解释完，才抬了抬手，“两位请坐。”

这七星堂既然接下刺杀顾长川的任务，一堂之主又为何对顾长川恭敬至极？

他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

季云华一时拿不准林堂主究竟存了什么心思，眼瞅着顾长川大方不惧落座，才跟着坐到他身边的石凳上头。

“此地独有的白茶，殿下可要尝尝？”

顾长川拿起茶盏，一仰头便喝了干净，季云华想要阻止都来不及。

“哎，你……”也不怕有毒。

她朝着顾长川使了个眼色。

顾长川笑着对她安抚道:“放心。林堂主是个聪明人，不会做出在茶里下毒这种蠢事。”

“对吧，林堂主？”他又把话抛给了林堂主本人来回答。

林堂主笑而不语，从石桌上同样拿起茶盏一饮而尽，用行动诠释了一切。

顾长川面上云淡风轻，眼中却淡淡一沉，季云华似有所察觉般疑惑地看向他。

就见顾长川微垂着脸，盯着自己手里把玩着的白色茶盏，薄唇轻吐:“茶也喝了，林堂主不如说说看今日这场邀约的目的。”

话落，他抬起的眼里射出一丝危险桀骜的光芒。

林堂主直直对上他的眼睛，仿佛没有听出他言语间的不爽，继而解释起来:“针对刺杀殿下的单子是白令飞接下的，我当日人在外面并不知情。”

顾长川手指摩挲着茶盏杯口，陶瓷的粗糙在指腹间留下一道轻微的压痕。

他唇角温温冷冷地抿着一抹笑:“这是你们七星堂的家务事，林堂主不用道与我等听。”

他将茶盏随手一丢，底部触上石桌发出哒的一声清响。

“我今日来只两条，一白令飞既是落到我手里，就不会再交出去。至于二——”他刻意拖长了尾音，细长的眸中寒芒闪过，如细刃般利得人心头一颤。

“我的人林堂主还是少惹为妙的好，贪多嚼不烂，当心咬了舌头。”

季云华听了他霸气外露的宣言，眼里流露出一丝诧异。

林堂主神色不变，嘴角依旧勾着淡淡的弧度:“殿下说笑了，白令飞私自接单，藐视堂规，等同叛逃七星堂，从今往后他与七星堂再无瓜葛。”

“至于第二条，殿下也请放心，我们七星堂虽是杀手遍天下，说到底根基还是在天启国，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林某心里还是清楚的。”

季云华坐在一旁安静地听着打量着，原以为就这样要谈妥了，却见顾长川眉眼一凉。

“哦？那林堂主不远万里赶来这河口镇是做什么的？总不会是出来游山玩水吧？”

“京城人多眼杂，若我说是特意来寻殿下想要谈笔合作，殿下可愿？”林堂主的目光直白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季云华眯了眯眼，这话听起来似乎还藏着点别的意思，不知是她想多了还是林堂主当真是存了别的心思。

顾长川对这突如其来的示好似乎并不感兴趣，既不答应也不拒绝，只淡淡道:“林堂主方才还说自己清楚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怎么这会又找本宫谈起合作来了？”

季云华眼中闪过轻微的诧异，遇见顾长川那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听见他用本宫来称呼自己。

她从俩人的对话中听出些许端倪来。

林堂主并不在意他刻意竖起的皇家威严:“在其位谋其事，林某既是堂主自然要考虑到七星堂的未来。”

顾长川眉目淡然:“七星堂乃是天下第一杀手组织，本宫不过空有个皇子的头衔，怕是要叫林堂主失望了。”

“殿下何必妄自菲薄，”林堂主话音陡然一转，“难道殿下不想知道白令飞是接了谁下达的刺杀任务？”

两人一句接着一句地打起哑谜，看似没有谈出什么结论来，但是这种事只要不是谈崩不就等同于成了吗。

季云华安静地看着顾长川，心里忽然生出一丝恍惚来。

若说方才顾长川那句‘我的人’仅是口头顺嘴一说，那么现在当着她的面讨论这等机密又算是怎么一回事？

她可不是原主那个懵懂无知的单纯小女孩，季云华缓缓垂下眼帘，茶盏中两片已经发泡开来的白茶叶片，随着她手指的晃动在水中沉沉浮浮。

“他自己本人恐怕都不知道幕后之人究竟是谁，林堂主难道会更清楚？”顾长川低头垂眸，指尖在杯壁上轻点。

“七星堂要想在各国行动便利，自然是有自己独属的信息暗网，在下不才，凭借这些消息多多少少也能猜中几分。”

他停了下来，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枚半圆玉髓，放置在石桌上:“话已至此，这是我的底牌，殿下可敢接？”

话至于此，顾长川一如既往的冷静，他问道:“为何是我？”

“能被了空大师收为关门弟子，想来不会差去哪里。”林堂主微微一笑，“与其说我看中殿下，不如说我更相信了空大师的眼光。”

这话这理由听起来还真是有够出人意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