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把柄招财猫举手的姿势。
第42章把柄招财猫举手的姿势。
也不排除乌布尔是真以为,把人打一顿再认识,就是“不打不相识”。
*
再次醒来时,冯玉便已经安稳地躺在床上了。
羊毛毯干净柔软,但不是熟悉的味道,让刚经历过生死一线的冯玉有些慌。
她坐起身来,看到自己在……一个房间里。
有点像牢房,但没那么阴暗,墙壁是那种亮晶晶的白色岩石砌的,里面有一张床,一个矮几,几上放着一碗牛奶。
虽是室内,但有风吹过,她回头看看,是墙上开了一扇窗。
就是那种,没有窗框、没有玻璃,纯粹在石墙上开了个四方洞的,那种窗。
配上窗外的风景,像幅清晰的动态画一样。
身体还有些虚弱,但烧明显是退了,冯玉站起来,缓缓走过去。
天空蓝得像洗过一样,白云在流淌,草地在翻涌,湖水比昨天在高处所见的更蓝了,像块晶莹的蓝宝石。
真美啊,要是我家就好了。
有人推门而入,很眼熟,是西姆迪,查库汗部的阿姆之一。
“你醒了?”西姆迪看了她一眼,语气冷淡,不过手上拿着些刚采的红色野花,热情的颜色和她的脸色形成鲜明对比。
她将花束插进花瓶,然后说一声:“牛奶是给你的。”
冯玉没多说什么,只是端碗起来喝一口,然后问:“这是你们的宫殿?”
“嗯。”西姆迪直接把换下的枯花扔出窗外,它们将成为土地的肥料,“等你的病彻底好了,我会带你去面见大汗。”
冯玉隐约记得阿莫说过,宫殿里除了大汗以外还会住着一些产妇,那么这个房间也许是产房之一,只是现在临时给她用作病房。
她又喝了两口,感觉自己空荡的胃在被飞快地填充。
“大昭皇室的事我不会多说哪怕一个字,谁来问都一样,大汗也一样。”冯玉说,“如果有一天我真的透露了些什么,你们才该警惕,毕竟你们从未从我嘴里得到过真话。”
“你!”每日和都在和孤儿们相处的西姆迪怒目圆睁。
她身上有些抖:“当我习得中原文化,知晓你冯玉大名时,何曾想过你会以议和之名行如此下作之事!”
“当你们找到洺河南岸的村民教你们语言文字时,是否已经想好了有朝一日要在那里安营扎寨,将她们从自己的家园驱逐屠戮?”
“那是我们桀族养自己的战马,强健自己的体魄,我们用真本事去开疆拓土!”西姆迪怒道,“而你们中原,你们放任男色祸国,大兴楼阁土木,繁加礼仪礼教,纠缠派系党政,你们早已是亡国之象!不过是用这等下三滥的伎俩苟延残喘,还真当自己是什么救世英豪!”
呀,这还真是亡国之象。
冯玉拖着病体继续跟她吵:“既是亡国之象,那战事伊始,你桀族如何被我大昭打得节节败退?”
西姆迪被噎得一顿,蹦出一句:“便算你冯玉料事如神!又如何?你救得了大昭将尽的气数吗?有朝一日卷土重来,我桀族仍能兵临城下,到时定要你亲眼看着……”
正说着,外面两个小女孩嘻嘻哈哈把门撞开:“阿姆!我拉裤子里啦!”
西姆迪把花瓶一放,怒意未消:“来了!”
*
真不容易啊。
喝了碗热牛奶,冯玉虚得浑身都是汗,这会儿又想睡觉了。
感觉可能从一开始事儿就该这么干,但主要是害死三千人这“罪名”谁也不是上来就愿意顶的,冯玉也是一直试图当没这事儿地活着。
如今看来她会莫名其妙地穿过来,但破事不会莫名其妙地消失,既然还要用原主的身体活着,就得先把她之前做过的事认下。
当然,认下不是为了“顶罪”,而是去寻找顶着这个身体究竟能有什么活路出路。那么问题来了,在这剽悍尚武的敌营,她要如何尽可能多地获取相关信息呢?
这方面,阿莫已经算是男人中的顶配了——他知道很多本族的事,又从姐姐那里了解了很多外族形势,而且还随过军,估计还有不少军营里的道听途说。
但是能从他那里得到的信息差不多已经到顶了,更多的冯玉得去找女人聊,哪怕是说错了、纯使诈,或者激怒对方,也要尝试知道更多原主生前的事。
毕竟,暗杀的箭都已经刺到眼前来了。
冯玉站在窗边叹气。
这里似乎是宫殿的三楼,视野开阔,风景秀丽,很适合思考。
要是再能有杯咖啡……
算了,不想这不切实际的。
冯玉掐掐眉心强迫自己振作——目前她受到四次暗杀,一次是在魔鬼峡差点被巨石砸中,一次是远离队伍洗澡时恰有高格利惊退暗杀者,一次是青绿山里阿莫听见拉弓声,一次是在鸿沟险些落崖而死。
能在这隐秘的迁徙路上时时相伴,关键还得借桀族的绳索过两个断崖,这必是巴加布鲁部的人无疑。
冯玉觉得不会是个人行为,因为她们这儿的十三部像个联邦,互相之间还得防着点,而她坑的是查库汗而不是巴加布鲁,人家巴加布鲁部人根本就不恨她。
那这就是一个典型的政治暗杀。
她一开始觉得暗杀者一定是想开战了,所以想着杀了她,逼全族立刻整备,进军中原。
但如果暗杀者是阿纳席拉所派,这里头就出现一个矛盾——如果阿纳席拉想她死,那大可以不救她出地牢,她有很大概率会死在暴怒的查库汗人手中。
如此反推过去,阿纳席拉的目的就不会是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