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噩耗

第47章噩耗大外孙女是个很听话、懂事的孩子，四川一带在八十年代计划生育管得最严，为了能生二胎，春妮的户口并没有转到四川，就连大外孙女的户口也上在北方县城里。

大外孙女固执地说：“可是，我还是不想和妹妹分开。”

春妮是个火爆性子，见孩子总是和她闹，扬手就在孩子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孩子委屈地跑开了，估计是躲在那里哭了一场。

第二天一早，女婿、女儿就带着两个孩子去了照像馆，照下了这张全家福。懂事的大外孙女儿，硬让春妮给还不会走路的晓菱扎了小辫，把她自己头上漂亮的蝴蝶结头花戴在妹妹的头上。

这对粉色黄点花的蝴蝶结头花，是大外孙女最喜欢的头饰，直到临走，她还把另一只头花扎在晓菱的头上。

赵老太太永远也忘不了那样的一天，忘不了那一个最快乐、热闹的春节。那年大年初四，女儿女婿带着大外孙女就离开了县城，大年初八那天一早，就有公安找上了门，带来一个惊人的噩耗：赵春妮、陈文强夫妇在南海省一场严重的交通事故中双双意外死亡……

当时，她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昏死了过去。

醒来后，已在医院。

女儿、女婿意外离世的那天，晓菱还不满周岁。

晓菱没了父母，她总想给予这孩子更多。虽然儿子、儿媳待晓菱不错，可再好，又怎么比得亲生的父母，何况儿媳自己也有一个儿子，事事总是偏着自己的孩子。晓菱是她一手拉扯大了，如今是公务员，又去了当年她父亲打拼的地方。

赵老太最大的心愿，就是看晓菱早些找个中意的男孩结婚生子，这样，她也算对得起一早去了的女儿、女婿。

尤其是近年来，赵老太时常梦到女儿，春妮还和生前一样，总是面带着笑容。

捧着早已褪色、发黄的彩色照片，轻柔地抚过女儿、大外孙女的脸庞，回忆如奔流的浪潮般翻滚而去。她老了。总有一天也会去地下见他们，见让她痛过、心碎过的亲人。可是，她对得住女儿啊，总算硬撑了下来，还把晓菱培养成了一个大学生。枯手停留在她的心肝宝贝晓菱的脸上，当年春妮把孩子托付给她时，还不到一岁，如今已是二十五岁的大姑娘了。

在成为公务员前，晓菱回来过一趟，邻里都夸她长得漂亮，说她老赵家的男孩、女孩个个都出挑。那时，赵老太乐得合不拢嘴。整日的呆在厨房里，煲汤、做菜，尽拣晓菱爱吃的。

赵老太想到邻里对晓菱夸赞的话语，比吃了蜜糖还高兴，这可真是一个懂事的孩子，没有辜负她，也没有辜负帮着拉扯她的舅舅、舅妈。

时间已经过了二十多年，可有些事回想起来还是这样的清晰，比如快乐的、痛苦的铭心记忆，这么多年她就从未忘过。

“春妮，晓菱大了，长成漂亮的大姑娘了，成了国家公务员，出息了，比小楷还要出息，接下来就是看她找个可靠的男人结婚过日子了……”

赵老太看着照片上甜美笑着的女儿，淡淡哀伤像三春绵绵细雨，而近况又像流过心头不绝的暖泉。

还是女儿好啊，同样是孩子，赵楷自考上大学后，如今已有八九年光景了，一月中难得打一次电话回来，反倒是晓菱每隔一天都会打电话，在外遇到什么好吃、好穿的，都寄回家来。就连儿媳自己也说：儿子的福没享上，倒是晓菱这闺女还真不错，总给她买东西。

女儿好，女儿都是父母的贴心小棉袄，就像她的女儿春妮，也处处想着她。如今外孙女大了，一样的孝顺、贴心。

赵老太想：等过完年，天气暖和了，就让儿子陪她去一趟南海省，也去那边瞧瞧外孙女。不能再看她这样拖下去了，二十五六岁了，也该谈婚论嫁了，总不能看她将好好的光阴给浪费了。整日那些电视节目里，不是也说女孩儿一过二十五岁就成剩女了，不好找婆家了。当年和晓菱一般大小的姑娘，大多数都嫁人啦、当妈啦！

赵老太将照片小心地放回原处，从上面看，仿佛只是晓菱的中学毕业证，可那下面却藏着另一张照片。这张照片，自从晓菱记事起，就被她给收起来了，有她一个人回忆就够了，何必再让晓菱看到过世的亲人。

该睡了，已经凌晨两点了，每天夜里这个时候她才能睡得着哇。

赵老太将影集放回到书桌下面的柜子里，回到床上，合掉台灯。

夜，正是静谧时。

卓玉鸣看了一会儿爱婷留下的画作，这是爱婷生命尽头最后的画，她用了两天一夜的时间才将它绘成，就在她画好的第三天，爱婷因为病情恶化失明了。

他总是努力地，不去回忆爱婷生命尽头相伴的点滴，对于他来说，那些记忆太痛、太辛酸。

他将相框挂回墙上，仰头就能看到爱婷优雅、得体的笑容。虽然她去了，可他总觉得爱婷其实并没有死，还在他的身边。

有人延续了爱婷的生命，那是宝宝，他们爱情的结晶。

有人延续了爱婷的情感，会是她吗——陈晓菱。

陈晓菱只是爱婷的替身，他也努力地把她只当成是替身。

可今晚，他却有那么一刹的时间，想要吻她，明明知道她不是爱婷，可还是想吻。

她当然不是爱婷，爱婷不会做饭，爱婷讨厌做厨房里的活。可陈晓菱的厨艺虽算不得好，倒还能勉强过关，至少她会做，也愿意去做。

繁华的绿都市，像一个风华绝代的美人，在纵情的欢歌后、飞舞后，终于慢慢地安静下来。耳畔，减少了闹人、喧嚣的车鸣声，也没有了白日里人们的烦燥说话声……变成了一个最富有魅力的睡美人。这样的静，这样的迷人。

玉鸣下了床，走到窗前，轻轻地撩开一角，天上如钻撒落的繁星，地上是耀眼的灯光，混成一片，分不清是天上的星还是都市的灯光。就像现在，有些他分辩不清，陈晓菱只是爱婷的替身，亦或几日的相处，他在不经意间对陈晓菱亦有了感情。

他这一生，真爱的也许只有爱婷。不会再爱上别人，只是为了孩子，给这个没了母亲的儿子找一个更合适的妈妈，也许陈晓菱是最佳人选。

可陈晓菱说过的话又回响在耳边：“不是我不想离，而是我根本不知道如何离婚。说出来你也不信，在你眼里，我好歹也是上过大学的人，可我如何向别人说自己‘被结婚’的事。再说，那时候我学习那么忙，没有心思想这个问题。后来，我想过要去办手续，可就在离婚证快要下来之前，你却出现了。”

“你说，可以给我很多，却唯独给不了你的心，给不了我爱情。既然是这样，你还这么说，真的很残忍！”

当面对陈晓菱的迷茫之后，他还是很快找到陈晓菱与爱婷之间的不同。爱婷是柔弱的，但骨子里却有着自己的坚强。陈晓菱是低姿态的，她更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就这点来说，她们之间有些相似。不同的是，陈晓菱好像更简单，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至少在他的面前陈晓菱是这样。而爱婷，总是带着淡淡的怨艾、哀怜，让他只需看上一眼，就不由自己的沉陷。舍不得伤害爱婷，舍不得看到爱婷带着伤愁的眼睛。

6◇9◇书◇吧

陈晓菱的眼睛很干净、纯粹，忽闪忽闪，像天上的星星，明明是个成年人，可那眼睛却可以像宝宝的眸子一样的光亮。

陈晓菱会打人，而且将人打得狠，让外人看不到伤痕，却能让你的屁股青紫一片、腹部痛上十天半月。

外面，传来陈晓菱和宝宝说话的声音：“宝宝，可以尿尿了哦！”

以前，这种事都是他做的。

他深爱着爱婷，即便在外工作一天很累，也不舍得让宝宝半夜吵醒她。他总和宝宝一起睡，宝宝要上卫生间，也由他照顾。

可以睡安稳觉了，他却在今夜失眠。

他曾决定，不告诉陈晓菱关于爱婷的一切，可今晚他还说了出来。虽然很简短，却给了陈晓菱足够大的猜想空间。

哥哥爱上妹妹，要了妹妹，还和她生了一个孩子。而妹妹，为了爱情，或者说为了报答卓家对她的养育之恩，居然用别人的身份、以他妻子的名义，与他相守五年。

不公平！

这不但是对爱婷的不公，也是对陈晓菱的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