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卦象生变

李姑娘的眼中满是恳求，憔悴的脸上刻满了担忧，想必这几年独自支撑的生活并不好过。

闻言，符玄愣了一下，倒是没想到此等歌舞升平的纵欢之地居然还有将士的妻子。

震惊之余，符玄很快便注意到了旁边林默欠揍的眼神，就好像在说，不是挺能耐嘛，有本事你就算啊，一算一个不吱声。

这混账……算什么老师。

符玄的额头冒出黑线，气不过的同时，手上的动作也没闲着，随着手势变换，胸口的「眼睛」发出夺目的紫光，面前星罗棋布的投影时隐时现……

不消半刻。

符玄的眼神骤然紧缩，面露难色。

“这位小姑娘，可问卜算结果如何了？”

李姑娘那双惴惴不安的目光望了过来。

符玄则有些迟疑，支支吾吾半天却没吐出一个字。

“唷，怎么着？堂堂卜者世家被誉为难能罕见的天才少女，连一个凡人的未来也无法洞悉吗？”

林默轻轻一笑。

“不是，我只是……”

符玄瞪了林默一眼，随后鼓起勇气开口。

“李姑娘，我直言吧，你的丈夫兴许已经遭遇了不测，此行凶多吉少。”

其实符玄的表达还是委婉了，在她所洞悉的未来中，李姑娘的丈夫大概率已经消失在了茫茫寰宇。

“什么……怎么会？”

闻言，李姑娘如蒙雷击，整个人愣在了原地，随后嘴中喃喃自语。

“不会的……他答应过我的，会回来的，他还说已经在金人巷选好了房，以后退役了就可以和我一起生活……不会的，我不相信……”

显然，她无法接受卜算的结果，嘴中不断喃喃着这些话，然后呆若地离开了房间。

符玄有些于心不忍，想要劝对方节哀，但是话到喉中却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

“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她捏紧自己的衣襟喃喃道。

“一线生机？未来是已经注定的事，她的丈夫牺牲已是既定的事实，你我都无能为力。”

林默不冷不热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卜者所观望的未来不过是零碎的画面，结果究竟如何，是可以人为干涉的。”

“况且身为卜者，曾可轻言未来已定，若命运早已经注定，卜者还有卜与不卜的必要吗？”

符玄执拗道，丢下这句话，她便不信邪地夺门离开。

她并不怀疑自己的卜算结果，只不过就像她说的。

符玄不相信世界上有什么既定的命运，所谓的事实也只有在被真正观测到之后才能称之既定。

见此，林默摇头轻笑。

“命有定事，世有定夺。”

“符玄这孩子还真不信邪啊……确实适合太卜司。”

“只不过这脾气，真犟。”

……

离开春满楼后，符玄便直奔地衡司而去。

未来的结果是否与卜算属实，她的验证方法也很简单，近期便会有前线战报送往玉阙仙舟，阵亡将士的名单会由地衡司的人负责送给各个军士的家属。

于是最近几日，符玄便日日蹲守在地衡司的公廨，直至前线战报顺利送达。

然而当她拜托地衡司的同志顺利查阅到前线将士阵亡名单时，上面一个醒目的名字却是直击内心。

确实如卦象所示，李姑娘的丈夫便在上面。

未来的结果从一开始，或许……便早已经注定。

符玄愣愣地盯着面前光影投射出来的阵亡名单，即便内心再如何挣扎也不得不相信了这一点。

“怎么会……这样。”

符玄紧紧握拳，有些气愤命运不该如此，但又有种深深的无力感，不知该从何处使劲。

就在她准备离开之时，旁边的一位地衡司的工作人员突然自言自语道。

“什么！！”

“弄丢了！怎么办的事！怎么这么不小心，将士的阵亡名单势必要安全交还到阵亡者的家属手中，赶快找回来！什么……烧……烧了？”

这位地衡司的同志似乎正在与同事通讯，听到那边的回馈，立马急得面红耳赤。

符玄听到有关阵亡名单的一事，便立马好奇询问。

“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