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意乱情迷

46、意乱情迷

尔泰的胳膊还在渗血，布条缠得不够紧，一动就又裂开一道口子。小燕子咬着唇，从包袱里翻出另一截干净的布，没说话，只轻轻托起他的手臂重新包扎。

他低头看着她垂下的睫毛，忽然伸手抚了下她的发梢。“刚才……你亲我的时候，是不是早就想好了？”

她手一顿，没擡头，“没有。”

“真的没有？”

“有。”她擡眼看他，“我怕再不说，你就又把我推开。”

尔泰喉咙动了动，想笑，却只是抿了下嘴角。“我不是推你，我是怕自己配不上。”

“配不配不是你说的。”她把最后一圈布绕好，打了个结，“是我来决定的事。”

窗外的乌鸦早已飞远，楼下差役的脚步声也渐渐平息。房间里只剩下两人低低的呼吸声，还有地上那摊未擦净的血迹，在阳光斜照下泛着暗红的光。

尔泰忽然握住她的手，“我们走吧。”

“去哪儿？”

“离开这儿。”他说，“去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不想再看你被人追、被威胁，不想再让你站在门后问我独角角疼不疼——不是脚踝，是心。”

小燕子盯着他看了很久，才缓缓开口：“你知道我最怕什么吗？”

“怕我不要你。”

“不对。”她摇头，“我怕你又要我，可最后还是放开了。”

空气静了一瞬。

尔泰松开她的手，转而捧住她的脸，拇指擦过她眼角那道细小的伤痕。“这一次，我不放手了。你要走，我就跟着；你要停，我就站着。哪怕你转身打我骂我，我也不会再走。”

她的眼眶慢慢红了，却没有落泪。

“那你答应我一件事。”她说。

“你说。”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别瞒我，别替我做决定。我要知道真相，哪怕是刀，也让我自己迎上去。”

“我答应。”

话音刚落，她便踮起脚尖，再次吻上他的唇。这一回不像刚才那样激烈仓促，而是缓慢地、试探地靠近，像冬雪落在枯枝上，一点点融化冰层。

尔泰愣了一下，随即加深这个吻。他把她拉进怀里，一只手环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抚上她的后颈，仿佛要把她揉进身体里。小燕子没有退，反而更贴近他，指尖攀上他的肩背，感受着他伤口传来的温热。

他们跌坐在床沿，彼此的气息交错，心跳撞在一起。外头的世界仿佛彻底消失，只剩这间残破的屋子，和两颗终于不再逃避的心。

尔泰的手滑到她腰间系带，动作很轻，像是在等待她的回应。小燕子闭着眼，轻轻点了点头。

衣带解开的声音很轻，像风吹过竹帘。她躺下去时，发丝散在枕上，脸颊泛红。尔泰俯身看着她，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你是我的吗？”

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将他拉下来，在他耳边说：“我是我自己的。但我愿意，只跟你。”

他眼底一震，再没多问，只是低头吻住她。那一刻，所有的过往都成了背景，曾经的误会、伤害、分离，都在这个交融的瞬间被重新洗牌。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归于安静。

小燕子靠在他胸前，听着那一下一下有力的心跳。尔泰用被角小心地盖住她，手臂环着她，不敢用力，却又舍不得松开。

“你会后悔吗？”她轻声问。

“不会。”

“万一以后日子苦呢？”

“苦也一起熬。”他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你记得我们第一次逃命吗？那时候你说，只要我在你身边，再狼狈也值得。现在换我说一遍：只要你在我身边，哪怕穷困潦倒，风餐露宿，我都觉得值。”

她笑了，把脸埋进他怀里。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房门口。接着是轻轻的叩门声。

“有人吗？”是个陌生的声音，“官差查房，登记身份。”

小燕子立刻绷紧身体，尔泰却按住她的手，示意她别动。他低声说：“别怕，这次我不躲也不逃。我要堂堂正正地站在你身边，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谁的妻子。”

她怔住，擡头看他。

尔泰已起身穿衣，动作沉稳。他整理好衣襟，走到门边，深吸一口气，拉开房门。

门外站着两名差役，一人手里拿着册子，另一人握着腰刀。见门打开，那执册的差役擡头看了看尔泰，又往屋里扫了一眼，目光落在凌乱的床铺和地上的血迹上。

“你们是什么关系？”差役问。

尔泰站直身子，声音清晰：“我是她丈夫。”

小燕子坐在床上，披着外衫，听见这句话时，手指微微颤了一下。

差役低头记了几笔，又问：“姓名？”

“福尔泰。”尔泰答得坦然，“这位是我妻子，名小燕子。”

小燕子望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鼻子发酸。她没纠正，也没出声，只是默默将手伸进袖中，摸到了那块还带着体温的玉佩。

原来承诺不只是誓言，也可以是一句简单的“我妻子”。

差役登记完便离开了。门关上后，尔泰走回来坐下，握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