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可怜人自述可怜事

涂南眸子一沉，思绪飘远……

人在什么时候会万念俱灰呢？大抵是知道自己不再快乐的时候吧！

三十五年前，那个天真烂漫的少女一夜之间痛失双亲，族群全灭，上千人的家族就只剩她一人。当她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大抵便是这个眼神吧。

真的没有一点活下去的欲望了……

从此的将门千金变成了无处安身的流浪汉，她说要去找回族人的尸首，带他们回家。

晃荡于江湖整整十年，跟流浪汉抢过饭，睡过马棚，啖食生肉，那一段时间，她连自己是不是个人都不知道。

可是那么久，她还是连一具尸骨都没找到。终于有一天，她决心归来。幸而陛下皇甫昌慈悲为怀，怜其身世悲惨，赐她金银财宝，书卷名目，还任首辅伯明寒浊为其师，学通古今，练习术法，成为了灵域内一等一的高手。

飘飘荡荡几十余年，涂南猛然顿悟，父母族人为保护家国而死，那么我便要为守护苍生而活。

这时，涂南突然大吼：“只要活着一切都还有希望！”

闻言，那女人先是双目一愣，紧接着似是有所顿悟。只见她速度飞快，趁着男人凑近的脑袋，矮小灵活的身姿迅速爬到他的肩膀上，不知道从哪里扯来一块布，猛地勒住了男人的脖子。

男人叫苦不迭，只得用力挣脱束缚。可是越努力挣脱，女人的手就越用力，直到男人停止了挣扎。

女人随着男人垂下的身体跌落在地，她双眼呆愣，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

我反杀了？我也能做到的？

场上一片哗然，将赌注押在男人身上的本来还兴致冲冲，结果都大失所望，沉默下来。但也有那一两个不信邪的押给女人，现在都大呼大叫，高喊：“哈哈哈哈，我赢了我赢了”“我有钱了哈哈哈”俨然一副失心疯的模样。

涂南身后有个侍卫小声嘀咕：“真是活见菩萨了，被打成那样，竟然都赢了。”

另一个侍卫回他道：“这女的每回都是挨打的份，上一次跟她打的那个人都直接猝死了，她都没死，命也是真大。”

“带我来看这个是什么意思？”涂南有些愤恨地问道。

“涂小姐难道不觉得精彩绝伦吗？”竹竿说话非装着文人作诗一般慢吞吞，真是叫她听的恶心。

“拿人命当赌注，这样做有何意义？”涂南嗓门越来越大。

可谁知竹竿根本不为所惧，反倒冷笑一声，道：“可是意义本身就没有意义。”

赌局结束，不少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只有小部分人还留在原地，仿佛接下来还有什么好看的场面。

台子上那两人，女人已然消失不见，兴许是被拖走。只留下那男子的尸身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处理。

顷刻，涂南听到一阵非常耳熟的声音，好似才听过。

忽然，一波人从台子的洞口处奔袭而出。疯狂跑向男人的尸体。

涂南脑子瞬间嗡地一声……

那群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撕扯着男人的皮肉，啃食着他的内脏，舔舐着他的血液，也不管衣服和头发，直接就上嘴啃。这个场景，如同动物夺食一般。

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台上观看的人很是兴奋，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涂南却看得直犯恶心，但也强制忍了回去。

原来这些人正是刚才想吃她却被竹竿乐声制止的疯子，他们真的如民间传说那样会啖人肉喝人血！

没多久，那群疯子叼着断骨逐渐退回去，只留下人体的碎渣在台上。

涂南有些恍惚，刚才这个男人还活蹦乱跳，现在竟然只剩下一堆渣滓。

这时候竹竿兴冲冲地开口道：“怎么样，涂小姐觉得如何？”

此时涂南紧皱着眉，根本不想理他，愤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竹竿跟旁人使个眼色，涂南便被生生扛了起来。

弯弯绕绕的路上，涂南一直在想。若我适才没有说那句话，想必那男人也不会死，但女人同样也会死无全尸。

无论如何，都只能救一人吗？

若我没有被绑起来，纵使千辛万苦，我也要救他们。没有人可以决定他们的生死，除了他们自己。

涂南越想越气愤，待日后从这里逃出去，一定要把这破赌场给一锅端了。破竹竿，你就等着去死吧。

回到关押之地，那里已不再是空荡荡的山洞。适才的女人正蜷缩在角落，肉眼可见地在颤抖。不知是惊恐，还是寒冷。

侍卫们解开绳子，二话不说就将涂南的手用锁链束上。

涂南才反应过来：“大哥，我不会跑的，这个就不必了吧！”

侍卫们皆对视一眼，没有说话，锁完便走了。

临走之时，涂南见他们默不作声的样儿，料定是不会帮她解开，为解气便直接伸脚踹了走在最后面的侍卫。

那侍卫只是回头一望，颇为震惊地瞪着涂南，这个眼神也看不出来什么。但很快也走了。像是避着什么一样。

“这些人是哑巴吗，被打了也不说话，好歹骂一声啊！”涂南顿感不解，悻悻道。

“他们不是人，又怎会说话……”谁知蜷缩在角落的女人突然悠悠地说道。

“不是人？此话怎讲？”涂南一听，浑身毛骨悚然，她竟一点也没识出。

女人似乎很冷，缩紧身子，连声音都透着一股子清冷，道：“除了阿祟身边两名侍从，其余全是他的木偶。控制木偶的便是他中那把长箫。”她脸上尽是污秽之物，只露出一双眼珠，却像极了深井中的死水，深邃得见不到底。

“你说的阿祟便是那位手持长箫的人？”

“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