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归去

“爸，我得有多少年没给您洗过脚了吧，今晚我再给您搓搓，咱们父子俩一起睡，聊聊天。”

米智深像是没醉似的，坦然自若。

“好，我也有很多话想跟你说说。”

米承天微笑着。

“诶！”

米智深将端着的热水放下，然后轻轻拿起父亲的脚，放进水里。

“爸，你老了。”

他忽然抬头，看向米承天。

“连你都老了，我怎么能不老呢。”

老人像小时候那样，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头。

“是啊...”

米智深有些出神，随即开始认认真真地洗起脚来。

“智深啊...你要走了吗？”

米承天突然问道。

米智深抬起头，父亲的眼里已经满是泪花。

“爸，儿子不孝...不能伴您膝下了。”

他退后一步，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个响头。

再起身，米智深也已经老泪纵横。

魂游天外十数载...

今日归来，了红尘。

当他醒来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明白。

自己这条命，已经走到尽头了。

所以，米智深趁着这几天，跟自己的亲人们一一道别......

父子俩相顾无言，米智深继续为父亲搓洗着脚，搓完后，将洗脚水倒掉。

“智深呐，睡我旁边吧，我跟你说过很多话，但你都没有回答过，今晚，我们可以说。”

听到父亲这番话，米智深的眼泪又是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当初下令圈禁米智深的人，就是米承天。

谁也不知道这位父亲是抱着多大的决心圈禁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但是米智深知道。

父亲经常都会来看他，对着疯了的他说心里话，聊天，痛哭流涕。

哪怕他发起疯来打了米承天，老人也从未间断过，依旧会来看他。

......

父子俩睡在一张床上，看着这间房间的屋顶。

上面有很多小星星。

那是米建国和米智深小时候画的。

他俩喜欢跟米承天一起睡，喜欢跟父亲一起数星星。

但房间里看不见夜空，只能画上去，以表慰藉了。

父子俩聊着，哭着，笑着。

就像很多年前一样。

夜深了。

“爸，不早了，您睡吧。”

米智深为父亲盖好被子，米承天点了点头，眼中满是不舍。

米智深像小时候那样，蜷缩在父亲身边，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平和。

......

翌日清晨。

米承天睁开眼，却见旁边的人紧紧抱着他的手臂，不肯松开。

虽然身躯僵硬了，笑容却还在脸上。

“儿啊，你慢点走...”

老人沉默良久，忽然嚎啕大哭起来。

米家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