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暗藏杀机
额头相抵的滚烫温度尚未散去,急促的敲门声便如同冰水般泼了进来。
“陛下。”
是谢德海刻意压低的声音,隔着厚重的殿门传来。
向榆如同受惊的兔子,身体猛地一僵,下意识地就想从萧彻腿上弹起来,逃离这暧昧又危险的境地。
然而,腰间那只铁臂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更紧地箍了她一下,将她牢牢固定在原处。
“说。”
萧彻的声音带着情欲未退的沙哑和被打断的不悦,甚至没有回头,目光依旧沉沉地锁在向榆羞红慌乱的小脸上。
门外的谢德海并未推门进来,只是隔着门,恭敬地回禀:“启禀陛下,玉芙宫来报,蓉贵妃娘娘身子不适,说是想请陛下过去瞧瞧。”
“身子不适?”
萧彻冷哼一声,那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冰冷与厌烦,“病了就传太医,朕又不会治病。告诉她,让太医好生诊治便是。”
殿内一时寂静。
向榆伏在他胸前,听着他胸腔里沉稳的心跳,方才的迷乱渐渐被冷静取代。
她微微抬起头,冰凉柔软的指尖轻轻抚上萧彻因愠怒而略显紧绷的侧脸,声音放得又轻又软,“陛下……”
萧彻低头看她。
“贵妃娘娘既然遣人来请,想必是心中思念陛下,想求一份心安。”
向榆的眸子清澈,带着温顺的理解,“陛下此刻若断然不去,恐怕更会引得流言蜚语,徒增事端。”
她顿了顿,指尖在他下颌轻轻划过,带着一丝安抚的痒意,“既然要做戏给旁人看,不妨就将这戏,做得更周全些?也省得打草惊蛇。”
萧彻眸光微闪,锐利的视线仿佛要穿透她的眼睛,看到她的心底。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凑近她耳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廓,声音低沉得只有两人能听见:“榆儿,你可知道,引你去冷宫那贱婢,是玉芙宫主管嬷嬷的亲侄女。”
向榆一怔。
她抬起眼,对上萧彻那双翻涌着冷冽杀意的凤眸。
巨大的恨意在心底翻腾,蓉贵妃和尹贵人那两张恶毒的脸瞬间清晰。
然而,向榆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
她重新将脸颊轻轻贴在萧彻的胸膛,环抱着他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陛下,向榆明白。向榆自己的私仇恩怨,在陛下的江山社稷、朝堂大局面前,从来都微不足道。”
她微微仰起脸,眼中是全然的信任,“为了陛下的谋划,为了陛下不再为难,向榆能忍。也……甘愿忍。”
这番话语,字字句句敲在萧彻心上。
他拥着怀中这具看似柔弱、心性却坚韧如蒲苇的身躯,莫名心疼。
他收紧了手臂,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保护起来,下颌抵着她柔软的发顶,声音低沉而郑重,“榆儿,相信朕,不会让你委屈太久。”
向榆在他怀中轻轻点头,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的龙涎香,声音闷闷的,“嗯。向榆信陛下。只要……能在陛下身边,看着陛下好好的,向榆……就不觉得委屈。”
她环抱着他腰身的手臂又紧了紧,传递着无声的眷恋。
这全然的信赖和依恋,如同最柔韧的丝线,将萧彻那颗冷硬的心密密缠绕。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怜惜与杀意,终是扬声对着殿外道:“摆驾玉芙宫。”
——
玉芙宫内,弥漫着浓重的药草味和一丝精心营造的柔弱气息。
柳惜蓉半倚在铺设华丽的贵妃榻上,身上盖着锦被,脸色刻意敷得有些苍白,几缕碎发散落颊边,显得有几分楚楚可怜。
然而,当听到殿外传来太监高唱“皇上驾到”的声音时,她眼中瞬间迸发出的光亮和几乎要掩饰不住的雀跃,瞬间出卖了她的“病弱”。
“陛、陛下……”
她挣扎着要起身行礼,动作间却又“虚弱”地咳嗽了两声,手帕掩着唇,眼波流转间全是期盼。
萧彻大步走了进来,脸上早已换上了一副恰到好处的关切神情,眼底的冰冷被温和取代。
他快步走到榻边,伸手虚虚一扶,温声道:“蓉儿不必多礼。身子不适就好好躺着。”
顺势在榻边的锦凳上坐下。
“谢陛下关怀。”
柳惜蓉重新躺好,目光却像黏在了萧彻脸上,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她心里七上八下,那日沉井失败,皇上亲自救人,动静不小。
她生怕皇上疑心到自己头上,今日这“病”,一半是真被吓的,另一半则是精心设计的试探。
她想知道,皇上对她……
是否还如从前?
“怎么好端端的就病了?”
萧彻伸出手,极其自然地探了探柳惜蓉的额头,动作温柔,语气带着一丝责备的宠溺,“可是夜里贪凉,着了风寒?怎么如此不小心?”
这熟悉的温柔语气,这自然的亲昵动作,如同给柳惜蓉吃了一颗定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