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和好

把自己的那些不堪说出来其实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瑞安娜说出这句话后，停顿好久，一直没有说话。

特蕾西也盯着她没有说话，她那么认真的与她的眼眸对视，想分辨她这句话中的真假，直到看到她有些躲闪的眼神，才确定她说的是真的。

虽然瑞安娜说的笼统，可她一下就心软了，唇瓣微张，有些于心不忍道：“……为什么？你妈妈控制欲很强吗？”

瑞安娜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感觉自己手心有点出汗，滑腻腻的难受，就如同她此刻的内心一样。

太不体面。

“她控制欲不强。”她尽量平静的一字一句说，语速很慢，只有这样才能控制住不发出颤抖的尾音：“但她是个疯子，她希望我去死，去为她悲惨的人生负责，哪怕我也是她悲惨人生的受害者。她仇视我，视我为洪水猛兽，打心底厌恶我，没有一点母女情意。”

即使尽力忍耐，声音仍旧不可抑制的低沉几分。

或许蜜妮安对她曾经也有爱吧，只是那原本就不纯粹的爱随着她在痛苦的泥沼里挣扎而消失殆尽。

“……我一无所有，所以只能抓紧这些我努努力就能获得的东西。”

无论是金加隆，还是声望或者知识，这些东西她都能够靠自己获得到。而更多的东西，比如亲情、友情之类的深层次情感，她并不觉得自己可以轻易获得。

爱也好，恨也罢，都是不讲道理的，没有谁天生就应该获得谁的偏爱。

特蕾西不可思议的听她讲述完这一段话，嘴巴都惊的合不拢。

她原本以为像瑞安娜这么优秀的女孩子，一定生活在一个富裕又和谐的家庭，她这样的气度、这样的聪明、这样的从容……

她忍不住眨眨酸涩的眼眶，控制住想流泪的感觉，哑着声音道：“对……对不起，我……”不该对你那么苛刻。

瑞安娜移开目光，昏暗的灯光在她脸颊上留下暗色光影，黑色的阴影与雪白的肌肤糅杂在一起，最后只剩下一片浑浊的灰色。

就像她的人生一样。

就是这种怜悯的神色，她最不愿在别人眼里看到对她的怜悯。

明知道对方没有恶意，却还是不希望别人把她当做一个小可怜虫。

即使对方根本没有这种心思。

她想，自己或许也有问题。

能坦然的接受别人所有的目光才是真正的强大，她一定要做到这一点。

于是她强迫自己抬起头，和特蕾西对视上。

特蕾西久久没有说话，眼神满是愧疚。

静默的氛围在她们之间蔓延，最先按捺不住的是特蕾西，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包好的面包，轻轻递给瑞安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