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两种毒

鎏湘院。

“真是想不到，那王妈妈竟是余姨娘的人……夫人药中的毒，想必是她下的。”春霜低伏在顾氏脚边，揉捏放松着顾氏的腿部，想到今日场景，不免一时感慨。

“那王妈妈当初在家中受累，被她丈夫打得半死不活，送到人牙子手里发卖，还是夫人心软，将她买下来，安置在府中，给她一处容身之地……谁承想，是个不知感恩的，倒是让夫人受苦。”

“可不是，当初她进府时那般穷苦，跪在夫人身前让夫人给她一处安身立命之地，说着愿给夫人做牛做马……你瞧瞧现在，在余姨娘面前，讨好的尾巴几乎窜上天去。”春露端着盒冰块进屋，恰好听到春霜打抱不平的话语，当即像泄闸的洪水，说个不停。

“她现在的样子，哪还能看出当初是何模样？若不是夫人，她不知道死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就是个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春露越说越气，倒入冰格子里的冰块哗哗作响。

“只是不明白，夫人为何还要留她，岂不是留个祸害在身边……”

顾氏坐在楠木雕花椅上，一手托腮，一手翻看这些年来的府内支出。

听见春霜春露两人的话，顾氏抬手，两指在眉心处轻揉几下

“之前是我太过单纯，想得过于简单。”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如此道理，她怎么能不明白。

“留她在身边，放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一举一动皆知晓，总好过放在别处，不知道什么时候捅一刀。”

“何况，她也是扳倒余氏的重要人物，可得好好利用。”

顾氏看向春露春霜，语气柔和，“你们亦如往常待她即可，莫让她察觉不对。”

春露春霜对视一眼，纷纷颔首，“是，夫人。”

“咚咚——”

门外，王妈妈托着药碗，叩响楠木门，“夫人，今夜的药已熬好……”

屋内，春露一听是王妈妈，两个拳头攥得紧紧的，恶狠狠的瞪向门口。

春霜则是回首看向顾氏，见顾氏点头，方才动身走去门口。

“夫……”王妈妈话未说完，楠木门就从里打开，露出春霜的一张小脸。

“王妈妈，辛苦了。”春霜脸上挂起一抹笑容，接过王妈妈手里托着的药碗，“时辰不早，王妈妈早些休息，夫人这里，有我侍奉着。”

见王妈妈梗着脖子往屋里瞅，春霜如此说道。

王妈妈一愣，收回脖子，点头，“啊……好。”

王妈妈退到主屋外的院子里，又转头看向主屋，哪知刚好对上春霜的视线，吓得一激灵，对着春霜尴尬地笑了笑。

连走许久，也未走出院子。

春霜的眸子逐渐冷下来，眉头也皱在一起。

“咳……咳咳……”

“夫人……”

屋内，顾氏咳嗽的声音再次传来，春霜惊呼一声，端着药碗关门进屋。

王妈妈听见屋里的动静，这才心满意足的走出院子。

“无事。”顾氏瞧着春霜皱起的一张小脸，安慰着说道。

“萧王殿下不是说今夜会派人过来，给夫人看病吗？怎么都这个时辰了，也不见有人来？”

春露眼神落在外面，想到今日君策的话呢喃细语着。

顾氏眼眸下垂，眸子中闪动着异样的情绪。

“罢了，”顾氏摆手，“夜深了，熄灯歇息吧。”

“夫人怎能这么早歇下？”屋后暗门处，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

屋中三人一愣，顾氏先反应过来，朝春霜看去。

春霜颔首，缓步走到屋内暗门，轻轻扭动锁扣，提着药箱的一抹淡灰色身影便现于眼前。

“你是……”春霜警惕地看向面前看起来约摸二十出头的男子，微微向后挪动步子。

“在下影六，奉王爷之命，前来替夫人诊治。”

…………

萧王府，书房。

“所以，母……凌夫人确实是中了毒……”君策伏在案桌之上，手中玉笔朱毫挥洒，一幅仕女图便跃然纸上。

君策放下玉笔，身子往后一靠，安然坐下。

“是。”影六垂首应道，“而且……不止一种。”

君策眉头一皱，抬眸看向影六，“什么叫不止一种？”

可前世……分明只有一种……

“属下替凌夫人把脉时，确实是探出不止一种。”

“除了服用已久的荆红毒，还有另一种，名为葬花魂，此毒比荆红毒更猛更烈，且用量极少，应当是通过寻常熏香进入体内。按照凌夫人现在的身体情况，要是再继续服用下去，不过半年，就会……”

难道……还有人想置凌夫人于死地？亦或是，都是余氏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