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68章
[68]第68章
须弥茧乃是制作储物袋的主要原料,只需将蝉丝以特殊手法纺织成布,再佐以辅助的法阵,便可制成。
至于储物袋的空间容量级别,那便得依赖于法阵的强度,这个奢简由人,一定修为之下,其实并不是什么高端的技术。
但温太皇太后脱口而出后便立马否认:“不,不可能,那些茧子连根丝都没抽出来,如何能藏匿那么多武器。”
王凌波笑了笑:“这便不劳太皇太后费心了,总归是些奇技淫巧的手段,娘娘目下无尘自不会放在眼里。”
若是宋檀因在这里,应该就能替自己亲娘解惑了,虽然须弥茧本身没有储存能力,其既然能够成为空间法器的载体,那么就说明它的原丝也具备相当功能的。
若有那耐心,微型空间法阵刻于蝉茧以内,那么藏匿物品躲过查验在没有空间检测法器的凡俗是轻而易举的事。
而被拦截在京畿河道的王氏商船足足有数十艘,这么多的须弥茧可藏匿的武器,粮草,药品物资,足够叛党驻扎在此打一场持久战争。
温太皇太后眼前发黑,为自己方才从容浪费的时间感到心焦。
她必须得赶在叛党占领淳京之前,让事态重新回到自己的掌控之中,目光与一旁的玉和交汇,多年的默契让她不必明说便传达出了自己的旨意。
玉和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接着便退至角落,几个手势间,虽厅内兵士之间仍剑拔弩张,但随侍的宫人,滞留的乐师舞姬,不论所站方位,还是偶尔因惊慌或推搡发出的乐音,却是包含小人物之间已经对答如流的默契深意。
只是所有人注意力都在太皇太后与皇帝这对祖孙的对峙和争执之中,无人在意蝼蚁的方位。
过了许久,玉和才重新站回了温太皇太后的视线之内,只消一个眼神,便知她已经将事情办好。
温太皇太后这才放心少许,这才注意到自己已经口干舌燥,于是饮了一口果露。
玉和见状面露忧色,本能开口道:“皇上,席间已经菜冷酒浊,为太皇太后娘娘玉体安康,可否让御膳房的人呈上暖酒新菜?”
众人听了并未觉得不妥,这大宫女此时所言虽蠢不可及,但却是满心为主子计较的好狗,否则平日里也不会那般得用。
此时对峙皇帝如何能让人随意进出这宴厅?不过顶多也是一个宫女血溅当场的小事。
谁知宋永逸竟同意了玉和的请求,他凉凉的看着自己祖母,讥诮道:“祖母金尊玉贵,自是不能委屈的,否则岂非朕的不孝?”
说罢便命人放传菜的宫人进来。
数十人鱼贯而入,手里都捧着大小不一的精巧盘盏,按次序摆放在各王公大臣的案前。
众人此时自然没有心思探查面前的佳肴,但直到一个大臣揭开盏盖,看到置于菜肴之上的东西,而他的不安被近处的人注意到,又查看了自己的。
下面数丈之外的神色变幻眉眼官司并未引起温太皇太后的注意,她被玉和服侍着又饮了一杯暖酒,身子这才放松下来,却仍不敢掉以轻心。
她在心中盘算对方最多能混入京城的人马,大致可能得藏匿地点,既然通过商船输送武器,那就必得有个联络通道,且按数目计,这并不能多隐匿,因此只能假作名目。
或是以商集为掩饰,或是让兵士假作劳工混入码头,总归能神不知鬼不觉,定不会是个夸张的数目。
温太皇太后执政多年,并非是个不通庶务的人,相反通过往年寻常的数量,她很快便肯定了皇帝这边的人数拮据。
被王氏货船那边囤积待命的物资数目震慑的心神放心了大半。
至少如今在京城内的属于皇帝的人马并非多到她无可奈何。
又不知过了多久,太皇太后察觉到厅内氛围的不对劲,下方官员们太过安静了,她垂眸扫去,看到不少人冷汗涔涔,坐立不安。
温太皇太后对这些男人心中不屑,却也只当是长时间的对峙,让这群墙头草不知前路,害怕被清算。
直到外面传来一阵金鸣之声,温太皇太后这才彻底放下心来,重拾掌控一切的志得意满之色。
她起身,华服之上的金纹光华流转,似真凤于飞,气势比之宋永逸可是高出不知多少。
温太皇太后朗声道:“今皇帝受王氏妖女蛊惑,忤逆不孝,污蔑忠良,祸乱淳京,屠杀平民。长此以往,我大淳江山何以为继?”
“众卿听令,诛杀王氏女,肃清君侧。”
随着外面的动静,谁都知道一方大势已去,太皇太后既敢站出来,便说明她是有十成把握的。
然而就这么个情形,那些本该是一呼百应的拥趸居然没有一个人回应,这是温太皇太后掌权数十年来都未体验过的窘迫。
她颇为恼怒,目光锐利的扫向众位大臣,却见他们非但没有因为外面的平息而放松心神,反而更是脸白如纸,两股战战。
温太皇太后声音像锥子一样戳在温氏国舅的身上:“都没听见哀家说话吗?国舅?”
温国舅却像是被拉锯良久的琴弦一样,随着太皇太后的话脊梁骤崩,软趴在地上,垂首道:“臣,臣惶恐,不敢污蔑陛下。”
“污蔑?”温太皇太后不可置信的喃喃,接着视线扫到国舅手里紧攥着什么东西:“玉和,下去看看。”
玉和来到温国舅案前,展开其攥紧的拳头,在里面发现一张纸,又从先前新上的盘盏里发现一物,竟是脸色未变,只将国舅手里的东西拿走,放入盘盏之中,一同端上去呈给了太皇太后。
待那东西近前,太皇太后脸色大变,竟是顾不得体面一把夺了过来,只见那盘盏内冷肴中间,盛放着一枚断指,断指中还戴着一枚扳指。
正如当日宋永逸能一眼通过信物认出自己王叔的断指一般,这枚断指上也的扳指也足以证明断指主人的身份。
乃是温国舅嫡长子。
温太皇太后如坠冰窟,不是区区族侄孙的断指,而是这后面经不起琢磨的信息。
这些菜肴可是鸣金信号之前便上来的,国舅会是唯一一份吗?看样子定然不是了。既如此那外面的配合也是她想当然。
可没有道理啊,皇帝是如何办到的?便是硬碰硬,也不该这么快分出个结果。
想是感应到她心中所想,宋永逸笑道:“祖母好似不愿接受?”
“也是,为保你温氏一族项上人头,不光是淳京的守备您牢牢抓在手里,更以豢养私兵暗卫隐于各家之中,一旦有人试图掌控淳京,您这明暗夹击,任谁算无遗策都没用。”
“若非祖母亲自授命让那帮私军配合,朕的人恐怕还真没法在人家经营多年的宅邸暗道中取胜。”
温太皇太后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欲裂的目光落在玉和身上,是怀疑谁都没怀疑过她的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