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继承、遗忘

随着二人搜索程度的深入，映入眼帘的一切变得有些恍惚，像是做清醒梦一样介于清醒中的虚幻，一些门扉像是镀了一层云雾薄膜，窗外的夜色完全成了绘画涂鸦。

“应该是精神有关的超能力，这种情况业内称之为超能失控，嗯，不算严重的那种，一般出现情况为主人情绪低迷的无意识影响，要么处境危险精神高压，或者认知崩溃san值清零...还有就是幼年伊尔艾维人也不是很会控制自己的力量，不过嘛，既然不严重，大概就是第一种哩～”

道尔推着轮椅，对着坐在上面的司彧解释道。

“为什么不会是第三种？”

“不是没有，但不太可能，这都多少年了，除非那家伙出生就住在这里，不然～对吧？幼年哪有这种程度的精神力，就像是小孩怎么会有成年人的思考方式...你除外。”

他对此已经很满意了，一位精神系超能力者能提供的帮助可不小，保不准操作得当半母虫连带着虫巢都能给它抄底了。

对于这一行来讲，一分把握就是夹缝求生，三分把握稳如老狗，五分把握甚至反杀。

理智、思维、冷静、智慧、信任、果断，它们才是长久以来保障人类战线隔绝外族的核心壁垒。

两人按照右手寻路法依旧没走明白，好好的一层楼如同形成闭环，后半段被搞得跟仙境一样，一个问诊室愣是绕了三圈还没能走出去。

“路途一直在重置，一些地方出现了不合理的细节。”司彧眯着眼仔细思考着。

“话说你怎么一直不走白色涂料的门？”

道尔停下脚步，环顾四周。

视线里并没出现白色的门，或者说除了墙之外都没有能算得上白的东西，多少被这梦幻环境渲染了些许色彩。

“哪有白色的门？”

“就在你左手侧前进六米左右。”

“我完全没看到...”

两人同时沉默，二者看到的世界并不一样。

相对来说，精神力还是成年人更强，但司彧一组打爆肉虫让道尔明白，人与人之间亦有差距的，换做他来激活左轮，怕是一梭子加一组才能勉强击杀。

“接下来万一遭遇什么，你尽量不要开枪了，能藏就藏吧。”

等十发子弹打完，这小子大概率也是要强制下机的。

他作为孩童，精神力上限比成年人更高已经很不可思议了，但精神清空后反噬会更严重，不同于精神疲惫，清空是完全形成缺口，他不确定司彧体格子能不能遭得住，轻则休克，重则常年。

另一部分原因在于精神力上限的高与地所看的世界也是不一样的，算是属于调查员的“天赋”。

并不是说高就一定好，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高精神带来的新世界，精神与意志挂钩，过高的精神只会平白消耗理智。

对于普通人来说，精神盲目点是好事，多数情况下，心理素质强大的人更适合当调查员，精神异于常人的人多数成了精神病。

“你来领路。”道尔一边说一边在衬衣里掏了掏。

是一张楼层设计样式草图。

“这是我花了半年时间踩点才搞明白的地图，大体记录楼层布设。”

庆幸的是，整所精神病院楼层设计大差不差，基本上没有区别，排去食堂后，一张地图七层楼通用。

画工比较扎实，即便是小孩也能一眼看懂，正面标注了各个病房的编号和虫子的聚集地，对自己的位置也有方位参考，可惜现在参考不了。

“走吧，贴住你左侧墙壁，伸手摸索墙壁，直到摸到木制门槛边。”

“出发！”道尔心情大好，前途一片光明啊！

咔——

“等我回家后必然是要去神州街上开侦探事务所的，下班了就去吃吃吃，嗨呀～我以前想都不敢...”

路程只有几米，很快便摸到了，依据司彧提供的位置轻松拧开了门把手。

开门的一刻，一具躺在病床上的女尸扼住道尔的心情，枯萎的巨大花朵覆盖住整个面庞，咽喉处插着一柄手术刀。

不可置信充斥他的双目，三两步走到前面观察花蕊下的面容。

司彧起身离开轮椅，对着哑然的道尔问道：“你认识？”

“她啊，她就是礁石人，没想到她...也死了，我嘛，起初还认为她抛弃我们自己逃跑了，那天走前留了张纸条，说是将【礁石】留在了七层，我以为...”

她成功了......

犹如淤泥堵塞在水沟里，猛烈的悲伤哽咽住他的咽喉，心中像是被刀给切割了。

“也是，这么小气的人又怎会平白无故留下最珍视的宝物呢。”

“或许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独自离开，是花种出现时的疼痛和瘙痒让她发现自己有开花预兆后，孤身前往第七层寻找线索，为其他人谋取一线生机。”

“哈～是我小瞧她了。”

道尔走上前去，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轻轻将握住刀柄的手松开，平放在其胸口处。

一颗漆黑、坑洼的石头滚落在地。

“只是没想到这个小心眼的女人也死了，向来我行我素的人死在了为队友探寻生机的路上...啧，你看这事办的，最后关头不自私自利了，要是我的话早就拿着礁石跑了。”

道尔嘲讽似的笑着，一块黑色的石头滚落在他脚下的地板上，上面有明显的海水侵蚀痕迹，若有若无的海洋气息在上方缭绕，像是从某个礁石上掰下来的。

“瞧，这是礁石人的古器，平日里向她借来看看都抠抠搜搜，是她兄长的遗物，也是最可能逃离这里的古器。”

“......”道尔介绍完后，背对着司彧，趴在床头低声自语着。

“可是以精明、自利的你怎么到了最后一刻犯了糊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