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落于下风 - 矜贵世子的争妻路 - 明月十三幺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不肯落于下风

不肯落于下风

小小的圆桌,坐下五人正好是舒适的距离,霍景珩和荆望堰分别坐在了漾漾的左右两边,等漾漾坐定,她才感觉到气氛有点奇怪。

室内安静极了,安静的漾漾都不敢大声喘气似的,她余光瞟了瞟霍景珩又瞟了瞟荆望堰,他二人都冷冷盯着对方,漾漾又看向前方,正是涂山清的位置,他倒是没有表现出对任何人的敌意,朝她淡淡一笑,漾漾心情一时放松,也笑了下,擡手去拿酒壶。

这一桌上,不是世子就是王爷,不是禁军参将就是远道来客,那只能让她来为大家斟酒缓解一下气氛。

可她刚拿起酒壶,两只大掌同时附上的手。

“我来。”

“我来。”

霍景珩和荆望堰异口同声,大概也惊讶于对方的速度,又冷冷扫向对方。

漾漾尴尬地倒是想收回手,可是手被他们紧紧握着,也不敢妄动。

到底是王公子善解人意,他优雅起身,伸出手来抓住壶身,各自朝霍景珩和荆望堰微微一笑:“在座的各位身份贵重,不若让在下代劳,为各位斟酒,也好感谢三小姐今晚的盛情款待。”

霍景珩和荆望堰的手微松了松,漾漾赶紧掣手,王公子从容拿过酒壶,一一斟酒。

漾漾听到王公子的话,想起今日霍景珩救了自己,便端起酒杯朝霍景珩道:“世子,今日多谢你。”

霍景珩目光温和,唇角微扬。

荆望堰立刻问道:“漾漾谢他什么?”

学宫的那件事,虽然已经传扬出来,但的确没有牵扯到漾漾,漾漾也不会自己出卖出卖自己,沉吟一瞬道:“多谢今日五射岁试彧安世子的帮忙。”

她没有说那件事,就好像和霍景珩有了一件别人都不知的秘密,霍景珩笑意渐深。

荆望堰挑眉:“是嘛,如此看来我也需得敬彧安世子一杯,多谢今日世子对漾漾的关照。”

霍景珩脸色微沉,嗓音微凉:“王爷以何种身份谢我?又以何种立场谢我?又何以能替代漾漾言谢?”

一连三问简直不给荆望堰一点面子,直接提醒他和漾漾并无半点关系,荆望堰眸色骤沉,气氛再度陷入冰点,谁知霍景珩突然轻笑一声,转而执起酒杯朝荆望堰擡了下手,高贵而慢条斯理:“如此说来,我才该多谢王爷,这半年对漾漾的照顾。”

这般反客为主,荆望堰嘴角噙了一丝冷意。

漾漾默默放下了酒杯,涂山清没有掺和他们,而是夹了一块糕点放到漾漾的玉碟中:“漾漾,上回你说他家的姜丝梅饼好吃,这次我又特意点了。”

荆望堰将目光看向涂山清,有种大意了地看向涂山清,说道:“漾漾,上回你不是说想去领略一番樊国的风土人情,那儿的点心与这的很不一样,我想你一定会喜欢,而且樊国气候宜人,冬天不会像大曌这样冷,夏天也不会有溽暑时节,很适合居住,那儿的百姓很是纯善,不会像这的人忽冷忽热。”他眼眸深深地看着漾漾,意味深长,意有所指。

他竟有了要带走漾漾的想法,霍景珩瞳孔骤紧,掀眼看向他:“如此,那日后我与漾漾同去,感受一番也好。”

漾漾震惊地看向他,她何时说要和他一起去樊国了?

荆望堰笑了一声:“将来世子来国,自然是有我国国主亲自接待。”

“我以其他身份前去,倒是不必惊扰国主。”霍景珩眼眸幽深,也暗含着深意。

荆望堰凝视着他,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身份”是何种身份,半晌笑出了声:“世子总是这样自信吗?却知过时不候。”

霍景珩目色瞬间冷冽,伸手去拿王公子身前的酒壶,手腕上一丝红线在他白皙的肌肤间尤其晃眼,尤其违和,很难让人不注意到。

他从容拿起酒壶,移到漾漾跟前,缓缓倒了酒,不疾不徐道:“却也是事在人为,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过时是否相候,也看人为,我从来相信,人定胜天。”

漾漾怔怔盯着他手腕上的红线,那是......

看着漾漾的神色,在座所有人都清楚这根红线有特别的含义。

霍景珩垂眸看向漾漾,柔和下来:“这是当日你诚心求来的,落在了惠明寺,我回去找你时,你已经离开,我便收了起来。”

漾漾震动地擡眼,一眼不错地看着霍景珩,当时她多么希望他能戴上这根结缘线,可如今他戴上了,她心里却是乱的。

兰欢在见到霍景珩戴上那根结缘线时又是震惊又是欢喜又是羡慕,然后期待地看向了徐驰冉,徐驰冉只是意外霍景珩竟然留着那根结缘线,没有分一点眼神给兰欢,兰欢眼中的光亮黯然,低下头去。

荆望堰听过许多霍景珩和漾漾从前的事,但他来时,霍景珩已经离开,并且这半年来,漾漾从来没有提起过霍景珩,他便从来没有将过去的那些和霍景珩放在心上,只是有时听到别人提起时,会有些介意。

此时当看到那根结缘线,和漾漾的神色时,他才想起这半年漾漾虽然没有提起过霍景珩,但每每听到别人谈起时,漾漾总是会有一时走神,再看到霍景珩平静目光下的占有欲和对他的敌意时,他第一次生了嫉妒心和悔恨,漾漾的那些年华他从未参与。

殊不知他和漾漾,也有霍景珩取代不了的过往,那些连漾漾都不知道的过往,那些一旦漾漾得知他就能轻而易举带走漾漾的过往。

涂山清默默喝着酒,在漾漾面前,不论是霍景珩还是荆望堰,他都没有资格争什么,因为他没有资格给漾漾未来。

王公子作为一个局外人,看着他们四人神色各异,心思各异,却又都绕着一个漾漾,庆幸自己没有跳入这个漩涡。

**

涂山清回去的时候,已经有了醉意,步履蹒跚地走了进屋,看到涂父坐在屋里,他苦笑了一声,走了过去,想要行礼,却栽倒在涂父膝旁,垂首双肩止不住颤抖起来,涂父冷眼看着,安静的屋里听到了涂山清凄怆的低泣声,良久,涂山清抚上涂父的膝盖:“父亲,您疼孩儿吗?您疼过孩儿吗?”

涂父没有像父亲一下去轻抚他的头安抚他,只是淡淡道:“你喝醉了。”

涂山清不知是在笑还是在哭,语声乞求:“父亲,我想娶漾漾,我从未求过您什么,只是这一件事......”

涂父忽然冷笑了一声:“娶她?你什么身份你自己不清楚吗?除了霍景珩,如今还有樊国来的江澄王,别想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唐漾漾你要不起,我要让她和江澄王在一起。他轻叹一声,“霍景珩这人实在不错,身世被揭穿,他没有想过压制流言,弄真成假,被弹劾欺君也没有利用身份和狗皇帝的宠爱去打压,竟然借着流放,打败夜阑国,以实力让那些人连一个字都不敢再说,他们不服,就打到他们服,实在让我喜欢,我要让他被朝廷唾弃,将他收归我用,唐漾漾就是最关键的一环。”

涂山清一震,终于清醒大半,赫然擡头看向涂父,涂父眼底全是胜券在握的锐利。

**

老太君被颐谙气得病倒了,太医接连上门,等到病情稳定下来,已经月上中天之时,霍凛才离开房间,守夜的妈妈正去小厨房看着炖药的火候,不想这时老太君昏昏沉沉醒了过来,察觉到房间有一抹身影,她年轻时到底是上过战场杀过敌的,即便年迈又病中还是一眼就瞧出不似素日里照顾自己的下人,立即警惕冷喝:“是谁!鬼鬼祟祟!还不过来!”

昏暗中来人身形微顿,半晌才朝她的床边走来,身子颀长,肃肃如松下风。

老太君心头一震,撑着床榻坐了起来,床前的灯烛光影由下而上,照在霍景珩那张如画的眉眼上,老太君的脸色有一瞬僵硬,继而冷笑一声:“原来是彧安世子,怎么来了也没人通报?”

言下之意极为讽刺,霍景珩平静道:“晚辈想,老太君恐怕不想见到我光明正大递上拜帖。”

字体大小
主题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