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抉择
“容弟子问一句，牧谣姐和师叔对此事到底知不知情？”苏荃出声问道。
洪邵柔沉声道“掌门他平日一向形式诡谲，这些年就连我们这些脉主也是很少见他的踪迹，更别提他暗自动了什么手脚了，我们二人对此事当真是一概不知。”
等他说完，牧谣却是惨淡一笑，“知情如何，不知情又如何，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难道他们会相信我们的一面之词？”
苏荃郑重说道“牧谣姐，洪脉主，你们二人若当真不知此事，那弟子向天发誓，一定会说服他们，到时你们可以加入七宗联军，共同对抗玄清子！”
他这话的确是发自肺腑，牧谣虽只是刚刚踏入元婴，但好歹也是元婴强者，也算是一大助力，两人的加入无疑会令胜利的天平更加向他们倾斜一点。
洪邵柔不管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自然是迅速点头，欣然同意，谁跟自己的命过不去呢？
不过，牧谣却是柳眉微皱，美艳的脸庞上闪过一丝犹豫。
良久，她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朱唇轻启，说道“如此……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苏荃虽是疑惑，但依旧是点了点头。
……
很多年前有一个小女孩，她出生在一个遥远凡人国度的官宦之家，这个家族在当地可谓是呼风唤雨，权势滔天，外人皆是对其敬畏有加。
而小女孩又是家主的唯一女儿，自然是备受宠爱，故而在小女孩年幼之时，便是享尽了荣华富贵，自小便是锦衣玉食，深受同龄之人羡慕。
可惜好景不长，在女孩儿五六岁的时候，父亲在朝堂上的只手摭天终是引来了皇帝的不满，由此伙同一众大臣对其整个家族展开了清剿行动。
女孩的家族如何与那皇室作对，最后必然是落了个凄惨下场，家族中百数男丁尽数被杀，独留下了女孩在内的一众女眷被充了军妓。
女孩直到此时方才过了七岁的诞辰，小小年纪之下却是成为了军营之中任由发泄的对象，受尽了凌辱，更为绝望的是，她们平日里还有专人看管，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四年间，随着一个接一个亲人的亡故，女孩逐渐心灰意冷，她憎恨这个世界，憎恨这个世上的所有人，所以她每日都在冥思苦想如何才能自我了断，离开这个苦海。
也就是在这时，一个青年出现了，他自称是一个下山历练的“修士”，恰巧看到小女孩的境遇后，非常同情，故而出手将之救了下来，甚至还杀了所有跟她发生过的人，帮她报了仇。
之后在青年的带领下，小女孩进入了山门，逐步抛却了过去，开始了修行，也正是在那个时候，小女孩发誓，今生今世一定要守护在其身边，无论发生任何事，也无论是谁……哪怕是师尊。
…………
故事讲完，牧谣的两颊已是流满了泪水，显然她正是这故事里的那个小女孩，而那个救了他的青年则是年轻时的玄清子。
这个故事不单单是苏荃，就连洪邵柔也是头一次听说，两人却是没想到玄清子和牧谣之间还有着如此往事。
牧谣身世的凄苦比他还要凄惨万倍，不过从她的话中，苏荃也是大致知晓了她的心意，正当苏荃想要安慰她两句时，牧谣又是出声说道。
“世事难料，当时的他是那么善良，那么的有正义感，如今却是发生了如此事情，看来终究是这个该死的世道改变了他。”
说着，她的语气变得有些消沉，“苏荃，你虽然是我的弟子，但如今你我的立场不一样，师徒的情分已尽，我理解你，更不会怪你，所以……动手吧。”
言罢，牧谣直接闭上了双目，竟是主动求死。
此时她的修为被玄铁封印，元婴期大能的肉躯固然十分厉害，但苏荃有着三尺剑这等锋利兵刃，想要去她性命可以说是易如反掌。
一旁的洪邵柔也是死死盯着苏荃，五指紧扣，想要看他究竟如何抉择。
苏荃深吸一口气，翻手间取出了三尺剑，随即高举过头，眼神中满是坚定。
见他这个架势，洪邵柔忍不住轻叹了一声，在他看来，以眼前这个青年的狠辣，恐怕他也是活不下去了。
不过他倒也不怪苏荃，掌门师兄的所作所为的确是丧失人性，甚至还想要将整个天南的所有修士一网打尽，这搁在谁身上怕都会如此。
嗖！
苏荃手中的三尺剑重重挥了下去，洪邵柔不忍见此血腥画面，当即把脸一扭，转了过去。
哐当！
一声巨大的金属碰撞之声响起，三尺剑正正砍在了锁住牧谣的玄铁之上。
三尺剑可是灵级宝剑，其锋利程度自是不容小觑的，那玄铁当即也是应声断作了两截。
与此同时，牧谣也是睁开了双目，眼神中满是讶色。
“你……为何不杀我？”
牧谣十分诧异，在苏荃口中，玄清子可是害死他爹以及他的国家亿万子民的罪魁祸首，更是犯下了种种恶行，自己在明确表示立场之后，早已没了活下去的念头，哪知苏荃竟然会放了自己。
“我苏荃对于什么是恩，什么是怨还是分的清楚的，牧谣姐，你是弟子传道受业的恩师，平日里更是对弟子多加照顾，若是今日弟子做出弑师之事，恐怕苍天都不会放过我的。”
别看苏荃说的时候脸上很是平淡，其实他的内心却是万般复杂。
在修行路上，牧谣对于他的帮助不可谓不大，不但传给他神道观想法，更是为自己凑成了五色道基的材料，可以说在整个天运宗中，牧谣是他最为敬重和喜爱的前辈，故而于情来说苏荃此举确实真正确。
可眼下牧谣却是明确的表示依然会跟随玄清子，苏荃等人在此地并不能久留，一旦玄清子返回将之放出后，势必会给联军方面多树立一个元婴期的强敌，所以于理来说，自然不能放过牧谣。
最终，苏荃在情和理之中选择了情，他本就是个重情之人，做出这般选择也到符合他的性子。
牧谣揉着雪白的皓腕，忍不住说道“姐姐之前可是教过你，对于自己的敌人一定不要心慈手软，否则日后定然会引火烧身，你难道忘了吗？”
苏荃再次出剑将洪邵柔身上的玄铁也是斩断，叹道“牧谣姐，若是可以，弟子真的不想与你为敌……但玄清子终究杀了我太多的亲人以及……朋友，所以此仇非报不可。”
“刚刚我已是布置了隔音阵法，封印的玄铁也已是被斩断，只需过一个时辰左右，灵力自然会恢复……到时两位是去是留还请自行斟酌。”
说完，苏荃抬脚便是准备离去，走了一半，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又是转过身来，对着牧谣重重跪了下去，施了一礼。
“弟子不孝，无法继续侍奉左右，今日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方能见到，望师父好生保重！”
牧谣刚忙上前将他扶起来，柔声说道“听姐姐一句劝，莫要继续再蹚这浑水，速速远离天南这是非之地，好生修炼……”
说着，她将一个玉镯塞入了苏荃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