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第148章
李公公满脸笑容的宣读了赐婚的旨意,可跪下领旨的两人反应都显得格外的迟钝,他只能咳嗽一下提醒他们赶快谢恩。
听到李公公的暗示,徐文宣先反应过来,控制住狂跳的内心,激动的道,“谢皇上。”
有了徐文宣的谢恩,好歹没让场面冷下来。
定安的指甲差点嵌进肉里,肯定是哪里弄错了,驸马人选明明是沈泉怎么忽然变成了这个二愣子,但她一时没有头绪,可现在圣旨已下,就算错了也再没更改的机会,她露出一丝苦笑,算来算去到底还是一场空,额头抵在冰冷的地砖,那一丝冷从额头直接传遍了全身。
定安擡起头,冷冷的看着皇帝,脸上并无喜意。
皇帝见这场景便知这里面有隐情,可现在也不是追究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定安,继续和颜悦色的对徐文宣道,“过几日便是殿试,你可要好好准备,别给朕和定安丢脸才是。”
徐文宣之前就已经被赐婚的旨意喜得语无伦次,现在又听到皇帝的勉励,差点当场落泪以报答皇帝的隆恩,好在答应得也还算得体,皇帝对他的答案也不太关注,随口勉励了几句,然后摆了摆手让他下去了,李公公知机的领着徐文宣出来,等出了殿门,徐公公动了动有点僵直的背。
“徐公子好福气,杂家在这先讨一杯您和公主的喜酒喝。”
徐文宣笑得见牙不见眼,从袖中掏出一个荷包,塞在李公公手里,“到时候公公可千万赏脸,学生在这多谢公公,今天多谢公公提点。”
李公公恭维了几句这位新晋准驸马,然后招手让一个小太监陪着他出宫,微笑着恭送他离开,然后在门口立了会子,方才进了殿。
徐文宣退出去后,皇帝看了一眼站在下面的定安,“婚事既然已经定下了,你便好好备嫁,闲时陪陪太后也是好的,也没多少日子呆在宫里了。”“是。”定安面无表情,“若皇上没其他吩咐,儿臣就先告退了。”
“定安,寿儿也快到开蒙的年纪了吧?”
寿儿便是定安的幼弟,现在被封了寿王,年纪尚幼,由定安的母亲抚养,有个这个孩子父亲的血脉才没有断绝,逢年过节也能有香火供奉,她和母亲也还有一个家。
明明皇帝的声音很温和,似乎真的在和她话家常,可定安却心中一颤,高昂着的头低了下来,“寿儿今年刚满四岁,母亲又一向娇惯,顽劣得很,母亲想等他定性之后再开蒙。”
“玉不雕不成器,等他在大些,朕便下旨让他进宫和皇子们一起念书,也好做个伴。”
“是——”
定安几乎是僵着身子出来的,但凡她有一点点反抗,皇帝自然就有拿捏她办法。
这场婚事虽然是她先开始提的,但结尾却容不得她反抗。
刚刚有一瞬间,她真的想要一头碰死在殿上,宁死都不嫁,大不了就鱼死网破,可皇帝的一句话就轻轻巧巧的拿捏住了她,是啊,她还有在乎的人,母妃和幼弟就是牵制住她的线,有他们在她就飞不远。
皇帝也是心烦,他丢下手上的奏折,“传荣王进宫。”
“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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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安安自认并不太聪明,但她很听劝,世子哥哥让她去找王爷,一回王府她便找了个机会去书房见荣王。
“安平回来了。”荣王见到林安安还是很高兴的,放下手中的公务,笑着招呼她坐。
林安安将手上的茶叶放下,笑道,“父王,这次去西山得了上好的松针茶,特意送来给父王尝尝。”
荣王笑着应和,唤了人进来,“来人,把郡主带来的茶沏了尝尝。”
屋里没了外人,林安安还是没好意思开口,只和荣王说了些这次游玩的趣事,荣王是个好父亲,就算现在很忙也耐心听着,甚至还很有兴致的样子,但林安安到底还是看到书案上为处理完的公务,不由得有些生气自己的莽撞,说些有的没的耽误荣王的时间,想到这些林安安也顾不得心里的羞涩了。
“父王,其实我有件事情想和你说。”
“哦,什么事啊?”
林安安期期艾艾的道,“我——我有喜欢的人了。”
荣王笑吟吟的看着林安安,“咱们安平长大了,生了淑女之心了,父王很高兴你能告诉我。”
林安安心中大定,语气也变得更坚定了,“我和沈泉也算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若是我没进京,我们应该也会定下亲事,虽然我现在成了郡主,但情谊没变,所以——还请父王成全。”
荣王很认真的听着,林安安很简短的将她和沈泉两个从小长大,到后面沈泉知道她假死之后抑郁吐血,然后辗转来京城两人重新见面都对荣王说了。
荣王叹了一声气,有些无奈的道,“傻丫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既然这人对你如此有心,父王难道还会棒打鸳鸯不成?”
林安安羞赧的低下头,“现在知道害羞了。”荣王笑道,“你的婚事我会看着办,总要先和皇上提一提,放心,皇上费尽心思找了你回来,就是想让你能万事遂意,弥补以前的缺憾,亲事多半不会勉强你的。”
有了荣王的承诺,林安安心中那块大石头顿时落了地,脸上露出笑容来,“多谢父王。”
此时小厮也把泡好的松针茶送了来,揭开盖子便能闻到淡淡的松香,茶汤清翠可人,荣王先赞一声,“好香。”喝了一口之后,“味也不错。”
林安安抿了嘴笑,松针茶自然比不上荣王日常喝的好茶叶,但也别有一番风味,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但是心意被人珍惜的感觉真不错。
林安安正事说完正要告辞,外面来人通传,宫里来人宣荣王进宫。
林安安有些不安的看了一眼荣王,见他冲自己点了点头,便乖巧的告了退。
荣王也不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向来传话的小太监打听,听得皇帝今天刚刚给定安公主赐婚,便知皇帝多半察觉到了其中有隐情,宣他进去问话了。
荣王匆匆进宫,在路上想着见了皇兄之后该怎么说。
果然,皇帝一见到荣王就给了他一个冷眼,“今天朕给定安赐婚了,说起来是定安自个看中的人,可怎么赐婚之后反而不高兴了,朕让人去查了,皇后让人去打听的和你递上来的人,居然不一样。”皇帝没好气的问,“这事倒是奇怪了,莫非你收了徐家好处,掉了包?”
荣王忙跪了下来,“臣弟和徐家素未相识,又怎么会收他家的好处,臣弟冤枉啊。”
“得了得了,起来吧。”
皇帝对定安的亲事本来就不甚在意,留她在宫里不过就是当个摆设,证明自己并未赶尽杀绝,是个仁慈的皇帝而已,皇后提议要给定安赐婚正好解了他的难题,反正不管他怎么选驸马,别人都有机会说嘴,现在是定安自己选的人,那总不能说他不顾骨肉亲情了吧,那时候他也忙着其他政事,把这事全权交给荣王处理,直到前几天新晋进士出炉才想起要给定安赐婚的事情,徐文宣在里面名次尚可,配个公主也还说的过去,若真是状元榜眼之类的,皇帝反而还觉得可惜了。
毕竟尚了公主之后,仕途还是稍微会受到影响,他现在手里正缺人用,这一批进士进来正好补齐之前肃清留下的空缺。
让皇帝没想到的是,赐婚之后男方的反应还算正常,定安的反应却是让人有些捉摸不透,有一种隐忍的愤怒,好像自己又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一样,那时候他就知道这亲事多半有什么猫腻,而这猫腻只会出现在荣王那里。
荣王疑惑的道,“定安看中的不是徐家公子?怎么会这样呢,臣弟是按照要求找的啊,杭州府人、国子监就读、蹴鞠比赛上受伤,这一桩桩的都对得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