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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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冯栖寒自然起晚了,脖颈上鲜红的印记,明眼人一瞧便知是何物?
李元青与杏春堂其他人正坐在饭厅里嗷嗷待哺,左顾右望好不容易盼到冯栖寒端出食物,紧接着就看见从卧房那边姗姗来迟的柳闲亭。
一时间,饭厅里的几人纷纷向其投去戏谑的眼神。
唯有李元青一想到他的心悸症,便忍不住拧起眉头表情严肃地道,“你就不能忍忍吗?腿刚好就急不可待?”语气里带着几分不争气的恼怒。
柳闲亭撇了撇嘴角,满不在意地回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更何况昨晚他什么也没做,不过是费尽心机地将自家夫郎伺候的舒舒服服的,李老头如此误会他倒是有些冤枉人了。
他承认自己的确有些急不可待,但是身体素质不允许,他即便有贼心也没法做到最后一步。
就……很难受。
杏春堂其他人不知道柳闲亭患有心悸症,只当李元青说他的腿不好,听到柳闲亭说的话,皆忍不住笑出声来,唯有李元青气了个倒仰,指着柳闲亭的鼻子怒骂道,“既然你做鬼也风流,老夫何苦费劲救你!”
话毕,就见他下巴上蓄着的胡须跟着颤了两颤。
柳闲亭其实心里对李元青是感激的,就是他这张嘴总忍不住逗一逗这老头儿,眼看对方气的吃不下饭,他又欠嗖嗖地抱拳嬉笑道,“师父既然心怀天下,又有好生之德,不如救人救到底,快说说心悸症到底该如何医治?”
李元青闻言脸色倏地一僵,眼神下意识躲闪地回道,“这个......不急。”
“师父不急,徒弟急呀!”
李元青正装模做样地喝米粥,心里巴不得柳闲亭赶紧跳过这个问题,因此他并没有深想后者话里的言外之意,只是敛着眼皮下意识问道,“这么多年你都是这样过来的,如何现在就着急了?”
柳闲亭想也不想地笑道,“自然是为了媳妇孩子热炕头哇!”
李元青端着碗倏地瞪大了双眼,嘴唇抑制不住地颤动,“.......”
下一瞬,杏春堂里传出一声咆哮式的怒吼,“做你的风流鬼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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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小插曲众人自是没有放在心里,然而李元青不仅年纪大、气性也大,眼见柳闲亭跟在他身后听诊,便面色不虞且略带嫌弃地开始撵人。
“我给你的医书看完了没?没看完就赶紧滚去看,别杵在我面前碍眼。”话毕,忍不住又愤愤地补了句,“看见你就来气!”
学医者最忌讳色//欲,毕竟在色//欲这件事情上,如果不知忌讳、不知节制、不知谨慎,往往导致病亡。
先有孔子曰: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1,意思是青少年时期血气未定,故而不能犯色//欲。
后有孟子曰:养心者,莫善于寡欲。其为人也寡欲,虽有不存焉者寡矣。其为人也多欲,虽有存焉者寡矣。1
孟子的言论则比孔子的要更加具体、更加实际,他说最好的养心方法就是少欲,少欲的人虽然也有短命的,但是很少;多欲的人虽然也有长寿的,但也很少。
因此孟子的言论更倾向于人的生死存亡,多半取决于淫//欲心的多与少。
而他之所以这么气急败坏,正是因为起了惜才之心,同时还觉得柳闲亭命不该绝。
早在当初冯府把脉时他就瞧出后者已经面有死气,而且五脏六腑已呈衰竭之状,偏偏虚弱的脉搏里隐隐显露一丝生机,这才让他陡然生出极大的兴趣,同时也为之百思不得其解。
等他回到杏春堂便立刻翻遍古今医书,依然找寻不出这等奇异且匪夷所思的脉症。
柳闲亭不知道李元青心里的想法,只知道他这会儿正讨人嫌,于是嘴角扬了扬便示意冯栖寒扶他回房。
甫一进门,冯栖寒的眼神便不自觉往床榻那个方向瞟,思及他昨夜在柳闲亭身/下/放、浪形骸的模样,耳尖顷刻间便染上了绮丽的颜色。
柳闲亭坐在凳子上边喘气,边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尽管双腿的经脉已经全部打通,可他仍然还保留着坐轮椅的习惯,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下意识喊冯栖寒。
“小七,能帮我将书架上的那本医书拿过来吗?”
可话音刚落下他就立刻想起两条腿已经好了,正要站起身自己去拿好让冯栖寒坐着歇会儿,陡然发现后者没立刻答应他的话。
于是,他擡头看了过去,只见他的夫郎满面羞红,好似一颗粉、嫩水润的水蜜桃,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柳闲亭眨了眨乌亮的双眼,忽地伸手将人拉进怀里坐下,趁机在对方的唇角边偷了个香,“小七在想什么色//色的事情,竟然想的这般入神?”
“......”
冯栖寒表情愣愣的一时间还未回过神,直到视线落在柳闲亭的两片薄唇上,嘴角边挂着一抹戏谑的笑,他才神色恍然地磕磕巴巴道,“我,我没有。”
“撒谎的孩子是会受到惩罚哦!”
柳闲亭嘴角勾起语气蔫坏,眼神更是肆无忌惮,若不是想到心脏受不住情事带来的刺激,他恨不能立刻将人抱起压在桌上狠狠地欺负一番。
经过昨夜的荒唐,冯栖寒自然明白柳闲亭眼底深藏的欲/望,尤其此刻两人身体贴在一起,他很是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变化。
他倏地睁大桃花眼满是不可思议,不明白病秧子夫君为何白日也能......发//情?
一瞬间,脑子里浮现起对方靠在他耳边喘//息,低沉沙哑的声音一遍遍喊着,“小七,小七,我的宝贝小七......”
蓦地,冯栖寒感觉他的脑子要烧坏了,就连心脏也热热的像是要融化了,身体亦不受控制地越来越燥热,甚至让他觉得口干舌燥。
于是,他下意识抿舔了下嘴唇,软着声音求饶道,“夫君,我错了,别罚我好不好?”
“......”
柳闲亭闻言只觉得脑子的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又断了,只见他面无表情地绷着脸,唇角抿成一条直线,过了许久才哑着嗓子回道,
“这哪里是在罚你?分明是在惩罚我自己!”